第三百二十五章 玉胜惊秘
天璇殿主广场上,晨曦初照在劫后余生的众人身上。
幸存修士们换上簇新的道袍,可衣摆间残留的焦痕、鬓角未拭净的血痂,仍诉说着这场浩劫的惨烈。
青玄作为代掌门,手持玉瓶穿梭人群,分发恢复灵力的灵药与治伤的灵药。他右边袖口不自然的垂下,那是为守护阵法被重伤的右臂,此刻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紧攥着责任。
高台之上,夙瑶换上豹纹云纹的长袍,发间玉胜垂饰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震颤;天墟一袭月白长袍,虽掩不住眼下疲态,却仍将断剑天枢稳稳拄在身侧。
他们身后,青玄与云舒、天玑、冷轩三位昆仑弟子并肩而立。
台下往后是江沉舟,洛冰璃,云渊,汐音。
任平生,陈参商,墨韵仙子,玄霜仙子……
任平生此时守在陈参商身侧,目光随意的扫视四周。
\"诸位同道!\"夙瑶的声音划破寂静,带着昆仑神女特有的清越,却难掩沙哑,
\"七日前,雷渊异变,第一头雷魈破界而出时,没人想到这竟是场席卷大荒的劫难。\"她抬手遥指远处焦黑的山峦,那里曾是桃林繁盛的圣地,\"起初,我们如蝼蚁般挣扎,萧玉衡为报林野之仇血染长空,玄嵩长老为护徒儿自断左臂,而后又自殉以阻雷魈之力。还有无数无名修士,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一名岷山派弟子握紧腰间玉佩——那是他兄长留给他的最后遗物。
夙瑶顿了顿,继续道:\"当雷魈增至四头、六头,当绝望如潮水般淹没每颗心,我们甚至开始怀疑修道的意义。可你们看!\"
她突然展臂,晨光落在她染血的指尖,\"那些倒下的身影,青和、青阳、墨羽、星瑶...他们用生命告诉我们,守护从不需要答案!\"
江沉舟望着人群中相互搀扶的修士,想起萧玉衡与林野的死亡,想起青阳爬向元安时拖出的血痕,眼眶微热。
夙瑶深吸口气,声音转为激昂:\"直到云渊与江沉舟带着玉珏而至,再到天墟与他们深入漩涡,我们才知晓,原来三千年间,谢天机前辈竟独自在异域厮杀!他以一人之力,换得今日生机!\"
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可人群中唯独不见那道白衣身影。
谢天机此刻正立在昆仑之巅,望着山下蜿蜒如血河的残垣,星辰剑在掌心发出哀鸣。
他想起三千年的每个日夜,雷魈的利爪穿透身躯的剧痛,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
若不是当年他一心为求师父遗愿,执意探寻上古秘境,又怎会打开异域通道?若能早些找到封印之法,那些年轻的生命...
当夙瑶结束讲述,双手捧着玉胜龛盒躬身行礼:
\"感谢历代掌门神女借法相助,才让绞杀大阵得以运转!\"
她小心翼翼将盒子递给青玄,\"立即送回密室,不可有误。\"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谢天机已出现在青玄面前,苍白的手指径直扣向盒盖。
\"谢前辈!这是...\"夙瑶下意识阻拦,却被天墟按住手腕。谢天机周身散逸的星辰之力微微耀眼。
盒中十二枚法器同时亮起不同色泽的光芒,西王母的青玉胜泛着古朴的青铜色,玄夜真人的羊脂玉胜流转温润赤光……映得他清俊面庞忽明忽暗。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众人这才看清,这位传说中的强者剑眉星目间尽是沧桑,白衣下摆还残留着异域的暗紫色血渍,唯有那双眼睛,在触及玉胜的刹那,泛起不属于三千年杀戮机器的涟漪。
谢天机指尖轻颤,径直取出最古朴的青色玉胜。
夙瑶瞳孔骤缩,那是昆仑开派祖师的法器,传说中可沟通天地灵气,镇压万邪。
\"这是何人之物?\"他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飘来,带着不属于这世间的颤抖。
\"此乃昆仑首任神女遗物,西王母得道前...\"夙瑶话未说完,谢天机已踉跄后退半步。
他捧着玉胜的双手剧烈发抖,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妗儿...妗儿...\"
这个名字如惊雷炸响在夙瑶心头。夙瑶脸色瞬间煞白!
\"妗儿\"二字,记载于昆仑最隐秘的典籍深处,是西王母未飞升前的闺名,就连当代弟子都鲜有人知。
原来当年昆仑这第一任神女掌教,得道后,常驻昆仑,因为昆仑在大荒极西之地,所以世人给她取了个“西王母”的尊称,为以表示尊敬与崇高的敬意。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这西王母得道之前,有个名字,就叫“妗儿”,这本来是昆仑千年辛秘,如今何以在谢天机口中听到这名字!当真是震惊!
谢天机兀自捧着西王母的青色玉胜缓步走离人群,口中尤自说着什么:妗儿,妗儿,是我对不起你……
她望着谢天机恍惚的神情,突然想起他在异域独自战斗的三千年,想起他见到满目疮痍时的悲怆,捧着玉胜离开的心碎表情,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谢天机捧着玉胜缓步走向悬崖,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摩挲着玉胜边缘的符文,那是三千年未曾忘却的字迹。
当年他与妗儿在昆仑月下刻下的盟誓,如今却只剩他一人背负罪孽。
\"是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消散在山风里,而下方广场上,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夙瑶望着那道白衣,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场浩劫的结束,竟牵扯出昆仑千年最隐秘的往事,而谢天机与西王母之间,究竟藏着怎样跨越时空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