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后院。
二大爷刘海中捏着个“车”,举了半天也没想好往哪儿落,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坐在他对面的一大爷易中海,端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着茶,等着他走棋。
“将!”刘海中终于把“车”拍了下去,力道不小,震得棋盘都晃了晃。
可他脸上却没半点得意,反而重重叹了口气,心思显然不在棋上。
“老易,你说说,我刘海中辛苦大半辈子,把他们几个拉扯大,图个什么?啊?现在可好,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易中海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象”,刚好别住了刘海中那只“车”的马腿,“老刘啊,下棋如做人,有时候不能光想着猛冲猛打。”
他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不假,可你也得问问孩子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绳子绷得太紧,迟早要断;孩子管得太严,翅膀硬了,自然就想往远了飞,图个清静。”
刘海中眼睛一瞪,他嘴上还不肯认输,嘟囔着:“我那不是为了他们好?不管严点,能成器吗?”
易中海见他钻了牛角尖,便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好,慢声道:“老刘,下棋,下棋。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到咱这岁数,把自己身子骨顾好,比啥都强。”
刘海中却根本没心思再看棋盘,他盯着自己刚才扔下的那枚棋子,越想越气,猛地一挥手,“下什么下!不下了!”
他梗着脖子,“说到底,不就是嫌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了吗?你看看人傻柱,开着小饭馆,钞票大把地赚!
再看看宋晓峰,人家那日子过的!我这几个小崽子,不就是看我现在挣不来大钱,帮衬不上他们了吗?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扯淡!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
易中海心里并不认同,觉得老刘这想法太偏激,把亲情全用钱来衡量了。
可见老伙计正在气头上,自己这会儿要是走了,反倒不合适,“唉,现在这社会,钱是重要,可也不全是钱的事儿……”
这话像是打开了刘海中另一个话匣子,眼睛里突然冒出一点光,压低了声音,“老易,不瞒你说,我还真寻摸到一个来钱的路子!正经能发大财的!”
“哦?”易中海端起茶缸,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螺纹钢!现在这东西,可是紧俏货!”
刘海中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更低了些,“我有个徒弟,姓蓝,以前在厂里跟我关系最铁!
现在可了不得,在下面一个厂子里当厂长了!他就能弄到批条!只要有批条,转手就能挣这个数!”
他伸出几个手指头,在易中海眼前晃了晃。
易中海心里一沉。
他活到这岁数,经的事多,一听“批条”、“转手”这些词,就本能地觉得不踏实。
这年头政策变化快,这种事弄不好就是雷。
他看着刘海中,忍不住劝道:“海中,这事……听着悬乎啊。咱们这老老实实了一辈子,可别临了临了,再把跟头栽在这上头。你那徒弟,这么多年没联系,靠得住吗?”
“怎么靠不住?”刘海中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很不高兴,
“我那徒弟当年考大学还是我资助的呢!再说了,这机会千载难逢!
等我挣了钱,我看那几个小兔崽子还敢不敢给我脸色看!”
易中海看着他,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文峰商场里,宋晓峰下班就过来看看,根据货品的畅销程度,慢慢的调整这商品。
现在这个商场俨然成了个下蛋的金鸡,每个月都能给他家带来不菲的收入。
“经理,忙着呢?最近你可是来的不太勤啊!”店长刘霞跟他也熟悉了,笑着打趣道。
“最近台里在准备国庆晚会,我得上去唱歌,这几天练的嗓子都快哑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宋晓峰放下手里的理货单,苦笑道。
刘霞眼睛一亮,“经理又要上电视了,你这也是明星啊,回头可得给我们弄个签名啊!”
“行了吧,别拿我打趣了。”宋晓峰挥挥手,围在周围的几名员工一哄而散。
正在这时,宋晓峰的大姐一家人全都走了进来,宋晓峰诧异的迎了上去。
宋晓峰见大姐一家子难得一起来商场找他,心里正纳闷,“姐,姐夫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有事吗?”
大姐一家子按说这会儿全都看着店呢,过来找他肯定是有事!
大姐夫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晓峰,知道你见识广,脑子活络,我们这趟来,是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
“我们在东城外瞅中了两处房子,心里实在拿不定主意。一套呢,是个小院子,独门独户的,就是年份久了点,墙皮有些剥落,院里的砖缝都长草了。另一套,”
他手指往下移了移,“是农机厂那边筒子楼的家属房,二楼,面积六十来个平方,听说原来是他们厂里一个干部的,收拾的还成,直接就能住人。”
大姐在一旁忍不住插话,“晓峰,你是没瞧见,那小院子虽然旧,但收拾收拾肯定住着舒坦,夏天还能在院里乘凉,种点葱蒜什么的……”
她话还没说完,大姐夫就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让宋晓峰先说。
宋晓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大姐夫,这小院子产权清不清楚?有没有什么纠纷?筒子楼那边,是单位能过户,还是只能长期租住?这两处的价钱具体差多少?”
大姐夫显然做了些功课,但被这么一问,也有些卡壳:“院子那边,说是房主要搬去儿子那,急着出手,产权证倒是看着旧旧的,应该没问题吧?筒子楼是厂里允许转让居住权,过户可能有点麻烦。价钱……院子比筒子楼贵差不多三分之一。”
宋晓峰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看着他们,“要是我来选,我倾向于那个小院子。”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分析道:“筒子楼听着是省心,厂里管着,但六十平太小,一家子住着转不开身,而且那是公家的地方,以后怎么样说不准。”
“小院子不一样。”宋晓峰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笃定,“别看它现在旧,墙皮掉了可以刷,砖缝长草可以清理,这些都是小钱就能解决的。但它独门独院,有天有地,这份自在,是楼房给不了的。住着宽敞,心里也敞亮。最主要的是院子他还带着地皮呢!”
大姐和大姐夫听着,不时点头,显然宋晓峰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像有点底了。是该回去再仔细问问那院子产权的事,要是真没问题……唉,怕是手里钱就不够了。”
宋晓峰拍拍大姐夫的肩膀:“钱的事,要是周转不开,跟我说一声,我能帮衬点。关键是房子要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