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阿旦前往前厅。
他们刚到大厅外,高谈阔论的声音已经穿过墙壁,传到他们耳中。
这声音侃侃而谈,语调抑扬顿挫,不慌不忙,既带着几分智慧,又不失年轻人的朝气,仿佛他所讲的内容便是世间天理,足以教化众生
“祭祀,原本是人对天地、众生的虔诚之敬,是沟通自然与神灵的途径。”
声音清朗却有穿透力,带着自信与不容置疑,有种神奇的吸引力,让苏喆不自觉地想驻足细听。
“但冀州的祭天的祭台已经多年无人开启,他们年年将香火供奉于九尾狐王,却忽略了天地敬仰。天地不悦,便以旱灾回应。”
听到这,苏喆和阿旦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在大厅门外交换了个眼神,阿旦微微摇头示意苏喆沉住气。
然后他才示意门外的侍从通报,等通报结束后,便带着苏喆进入大厅。
殷郊已然端坐于厅中主位,泉公子等人则在大厅两侧席地而坐,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地听着大厅中间这位半铠甲,半道袍的道人讲话。
而道人显然也听见了侍从的通报,缓缓地转过身,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这一眼,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苏喆几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人。
在他的认知范畴里,云中子理应呈现出那种典型的仙风道骨模样:满头白发如银丝般垂下,脸庞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容,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与他无关。
倘若再差一些,也至少该是一位体态丰腴、举止稳重的中年道士,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然而,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却完全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此人不仅眉目之间透露着清朗之气,那神情之中更是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独特气韵,在那仙风道骨之中,隐隐还透露出一丝淡定从容的韵味,让人一眼望去,竟完全无法将其与想象中的仙人形象联系起来。
因为他的年龄看起来竟然才二十出头!
这般反差,着实让苏喆无所适从。
只见云中子微微眯起眼睛,似乎不太在意地打量着苏喆和神鸟,然后对着身旁的阿旦缓缓开口道:“姬旦公子,贫道稽首了。”
阿旦欠身回礼,而苏喆则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赶紧去脑内敲了敲系统,质问道:
“有没有搞错,云中子为什么也这么年轻!”
系统痛心疾首道:“宿主你还没习惯么!他也是妲己的追求者之一啊,既然是追求者怎么可能让他没有出众的外貌气质!”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合着整个就是封帅哥神演义是吧。
苏喆内心把作者骂了百八十遍,面上还得装作平静无波,随着阿旦在姬发身边坐下。
云中子继续道:“如今九尾狐王已经离开,冀州只需重开天地祭台,虔诚祭祀,求取诸神谅解,或可平息连年干旱之祸。”
殷郊并未回话,抬了抬手,示意泉公子交流。
泉公子问道:“开天地祭台并非小事,怕是要向王上请命。”
云中子轻笑道:“当年冀州私自更改祭祀,可曾向朝歌请命?”
泉公子沉声道:“正因昔日未曾请命,才使祭祀走偏,现今既欲拨乱反正,自当依循流程行事。”
云中子笑道:“只怕你们这一来一回,祭品便被人夺了去,那时再欲平息天怒,怕是要多费十倍百倍之功。”
泉公子道:“道长也太小瞧我大殷,不过区区祭品,不论人牲还是兽牲,但凡能平息冀州天怒,我朝歌必将鼎力相助。”
“冀州的人牲,贫道已经帮苏将军选好,只待祭祀之日确定,便可使用。而朝歌的人牲,”云中子微笑着环顾了厅中所有人圈,道:“贫道只怕殿下舍不得。”
苏喆内心现在如同十万匹草尼马奔腾而过。
这群人讨论杀人祭祀轻巧得就像说宰鸡炖汤似的,一点心理压力没有。
而且殷郊出人牲为啥会有舍不得,难不成这祭祀还得出他身边的人当祭品。
泉公子果然也很纳闷,问道:“怎么,难道还需用殿下的亲信充当祭品?”
云中子似乎手中掐了个诀道:“冀州需要出的人祭,诸位已然见过,便是苏护之女妲己。”
他目光转向阿旦,虽然还是笑意盈盈,但眼中似乎露出一丝挑衅:“朝歌所出的祭品,便是前日殿下得到的宝贝,谶语所示,持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