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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的汽笛声在港口上空回荡,唐龙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罗马的土地。他环顾四周,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语言、陌生的面孔,一切都让他感到格格不入。作为一个来自香港乡下的青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样一个遥远的地方。

唐龙此次来罗马,是受叔父所托,协助经营一家中餐馆。叔父在信中说,餐馆近来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他能过来帮忙照看。虽然对罗马一无所知,但唐龙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知道,这是叔父对他的信任。

按照地址,唐龙找到了那家位于罗马市区的中餐馆。推开门,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餐馆里客人不多,几个伙计正忙碌着。

\"请问,陈清华经理在吗?\"唐龙用不太流利的意大利语问道。

一个年轻女子从后厨走了出来,她就是餐馆经理陈清华。看到唐龙,她有些惊讶:\"你就是唐龙?\"

\"是的,我是唐龙。\"唐龙点点头,\"我叔父让我来帮忙。\"

陈清华上下打量了唐龙一番,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眼前这个年轻人穿着朴素,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实在不像是能帮上什么忙的样子。但既然是叔父派来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安排他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唐龙努力适应着罗马的生活,同时也尝试着在餐馆里帮忙。但他的言行举止与当地人格格不入,常常闹出笑话。比如,他不习惯用刀叉,总是用筷子吃饭;他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得拐弯抹角;他走路的姿势也与当地人不同,显得有些笨拙。

这些都让陈清华和餐馆的伙计们对他颇有微词。他们觉得唐龙就是个乡巴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添了不少麻烦。唐龙也感受到了大家的不满,但他没有辩解,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他知道,只有用行动才能证明自己。

一天晚上,餐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伙计们正准备打烊。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歹徒闯了进来。他们大吵大闹,掀翻桌子,砸烂餐具,显然是来找茬的。

\"陈经理,识相的就赶紧把餐馆的地皮交出来,不然我们天天来捣乱!\"为首的歹徒恶狠狠地说道。

陈清华吓得脸色苍白,但还是强作镇定:\"这是我们辛苦经营的餐馆,绝不会卖给你们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歹徒们说着,就开始动手打人。一个伙计试图反抗,被一个歹徒一拳打昏在地。

看到这一幕,唐龙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那些歹徒。

\"你们太过分了!\"唐龙大喝一声。

歹徒们注意到了唐龙,纷纷转过头来。\"哪里来的臭小子,敢管我们的闲事?\"为首的歹徒不屑地说道。

唐龙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一个准备格斗的姿势。歹徒们见状,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歹徒率先出手,挥舞着拳头向唐龙打来。

唐龙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同时一记凌厉的侧踢,正中歹徒的腹部。那歹徒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歹徒见状,一拥而上。但唐龙的身手实在太快了,他的腿法迅猛凌厉,三两招就将剩下的歹徒全部击倒在地。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陈清华和餐馆的伙计们都看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乡下青年,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功夫。

\"你...你太厉害了!\"一个伙计忍不住赞叹道。

唐龙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被打昏的伙计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确认他没有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件事,陈清华和伙计们对唐龙的看法彻底改变了。他们不再觉得他是个乡巴佬,而是对他充满了敬佩。大家开始主动与唐龙交流,唐龙也渐渐融入了这个集体。

歹徒们被打跑后,并没有善罢甘休。商业集团的头目得知消息后,十分愤怒,决定给唐龙一点颜色看看。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唐龙外出办事,一群持枪歹徒突然闯进了餐馆。他们四处打砸,还扬言要找唐龙报复。

陈清华和伙计们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与歹徒周旋。就在这时,唐龙回来了。看到餐馆里一片狼藉,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就是唐龙?\"一个歹徒用枪指着他,\"识相的就赶紧离开罗马,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唐龙看了看歹徒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周围惊恐的伙计们,缓缓说道:\"好,我走。\"

歹徒们没想到唐龙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有些意外。他们押着唐龙走出餐馆,想在外面解决他。

刚走出餐馆没几步,唐龙突然动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身边一个歹徒手中的枪,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其他歹徒见状,纷纷举枪向唐龙射击。

唐龙身手敏捷,不断躲避着子弹。他从腰间拿出一对双节棍,挥舞起来。双节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左右出击,威力无穷。

面对多个敌人,唐龙从容不迫。他时而跳跃躲闪,时而主动进攻,双节棍发出\"呼呼\"的风声,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歹徒身上。歹徒们被打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法靠近他。

很快,所有的歹徒都被唐龙击倒在地。他捡起地上的枪,扔到了一边,然后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歹徒们。

\"回去告诉你们的头目,别再来捣乱了。\"唐龙说道。

歹徒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唐龙转身回到餐馆,开始收拾残局。陈清华和伙计们围了上来,看着唐龙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唐龙,你太厉害了!\"陈清华激动地说。

唐龙笑了笑:\"没事了,大家都安全就好。\"

这次事件让唐龙声名大噪,罗马的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个会功夫的中国青年。但同时,也让商业集团的头目对他恨之入骨,下定决心要除掉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除夕。餐馆里张灯结彩,充满了节日的气氛。陈清华和伙计们都很高兴,唐龙也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然而,危险正在悄然降临。商业集团的头目发出了暗杀令,一名狙击手奉命在除夕之夜暗杀唐龙。

当晚,唐龙和大家一起吃过年夜饭,正准备休息。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子弹擦着唐龙的耳边飞过,打在了墙上。

唐龙反应迅速,立刻趴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隐藏在对面楼顶的狙击手。

\"小心!\"唐龙大喊一声,提醒其他人。

他迅速冲出房间,向对面的楼顶跑去。狙击手见唐龙追了过来,立刻收拾东西逃跑。唐龙紧追不舍,两人在楼顶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最终,狙击手还是逃脱了。唐龙有些懊恼,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赶紧返回餐馆,想告诉陈清华和伙计们提高警惕。

然而,当他回到餐馆时,却发现陈清华不见了。地上散落着一些打斗的痕迹,显然她被歹徒抓走了。

看到这一幕,唐龙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知道,这一定是商业集团的头目干的。

\"他们把陈经理抓到哪里去了?\"唐龙问道。

一个伙计颤抖着说:\"我...我听到他们说要把陈经理带到郊外的一个仓库里。\"

唐龙没有犹豫,立刻召集伙计们:\"走,我们去救陈经理!\"

唐龙带着伙计们,连夜赶往郊外的仓库。一路上,大家都很紧张,但想到陈清华还在歹徒手中,又都鼓起了勇气。

到达仓库后,唐龙让伙计们在外面接应,自己则悄悄潜入了仓库。仓库里灯火通明,十几个歹徒正在里面喝酒打牌,看起来毫无防备。

唐龙没有惊动他们,继续往里走。在仓库的一个角落里,他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陈清华。

\"陈经理,我来救你了。\"唐龙轻声说道。

陈清华看到唐龙,激动得热泪盈眶:\"唐龙,你快走,他们人多势众。\"

\"别担心,我会带你出去的。\"唐龙说完,开始解开绑在陈清华身上的绳子。

就在这时,一个歹徒发现了他们:\"有人闯进来了!\"

顿时,所有的歹徒都围了过来。唐龙让陈清华躲到一边,自己则迎了上去。

\"又是你这个小子!\"一个歹徒头目恶狠狠地说道,\"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跑!\"

唐龙没有说话,直接冲了上去。他的拳脚功夫十分厉害,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歹徒们虽然人多,但在唐龙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伙计们听到仓库里的打斗声,也冲了进来。他们虽然没有唐龙那么厉害,但也拿起身边的武器,与歹徒们搏斗起来。

经过一番激战,所有的歹徒都被打倒在地。唐龙走到那个歹徒头目面前,一脚将他踹倒:\"以后不准再捣乱,否则后果自负!\"

歹徒头目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嚣张。

唐龙带着陈清华和伙计们离开了仓库,回到了餐馆。经历了这场危机,大家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商业集团的头目被教训后,恼羞成怒。他知道唐龙的功夫十分厉害,普通的歹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花高价请来全美空手道冠军及其徒弟,另外还请来合气道高手,设下陷阱,企图杀害唐龙。

唐龙得知消息后,知道这场战斗无法避免。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决定与敌人展开一场终极对决。

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唐龙独自一人来到工厂,里面早已布满了敌人。全美空手道冠军站在中间,他的徒弟和那个合气道高手分立两旁,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你就是唐龙?\"全美空手道冠军傲慢地说道,\"听说你的功夫很厉害,今天我倒要见识一下。\"

唐龙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战斗开始了。首先冲上来的是全美空手道冠军的徒弟们。他们一个个身手矫健,拳脚并用。但唐龙丝毫不惧,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手都能准确地击中对手的要害。很快,几个徒弟就被他打倒在地。

全美空手道冠军见状,亲自上阵。他的功夫确实厉害,拳脚刚猛有力,招招致命。唐龙不敢大意,与他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那个合气道高手突然从侧面攻了过来。他的招式阴柔诡异,善于借力打力。唐龙腹背受敌,一时有些狼狈。

但唐龙凭借着顽强的斗志和高超的武艺,很快调整了过来。他先是躲过了合气道高手的攻击,然后转身一脚踢中了全美空手道冠军的腹部。全美空手道冠军痛得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唐龙乘胜追击,与合气道高手展开了对决。他看穿了合气道的招式,不再与对方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化解对方的攻击,然后伺机反击。几个回合下来,合气道高手也被唐龙打倒在地。

最后,只剩下全美空手道冠军了。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和同伴都被打倒,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向唐龙冲了过来。

唐龙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了全美空手道冠军的下巴。全美空手道冠军顿时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战斗结束了,唐龙站在工厂中央,身上虽然有些伤痕,但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知道,自己终于彻底解决了餐馆的麻烦。

唐龙回到餐馆,将好消息告诉了陈清华和伙计们。大家听到后,都欢呼雀跃,激动不已。

\"唐龙,谢谢你。\"陈清华感激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唐龙笑了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唐龙已经对这家餐馆和这里的人产生了感情。但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回到香港的。罗马虽然繁华,但终究不是他的家。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唐龙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罗马。陈清华和伙计们都来为他送行。

\"唐龙,以后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一个伙计说道。

\"是啊,我们会想你的。\"陈清华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唐龙点点头:\"我会回来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家他曾经奋斗过的餐馆,然后转身踏上了归途。轮船缓缓驶离港口,唐龙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罗马城,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罗马之行,让唐龙成长了许多。他不仅展示了中国功夫的威力,也收获了友谊和尊重。他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和一颗勇敢的心,就一定能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唐龙的故事,也在罗马流传开来。人们都知道,曾经有一个来自中国的青年,用他的功夫和勇气,战胜了邪恶势力,保护了无辜的人。他就像一条猛龙,在异国他乡掀起了一阵风浪,然后悄然离去,留下了一段传奇。

轮船驶入香港维多利亚港时,唐龙扶着栏杆,望着熟悉的海岸线,喉头微微发紧。码头上人潮涌动,黄皮肤黑头发的面孔攒动,粤语的叫卖声混着海浪声钻进耳朵——这才是他骨子里熟悉的气息。可口袋里那张陈清华托人转寄的明信片,边角已被摩挲得发皱,照片上罗马餐馆的红灯笼在夕阳下晃悠,像颗悬在心头的朱砂痣。

叔父在码头等着他,鬓角又添了些白。“阿龙,回来就好。”老人拍着他的背,力道却比从前轻了,“罗马的事,清华姑娘写信说了,你做得好。”

唐龙没说话,只是帮叔父拎起装着卤味的篮子。穿过油麻地的窄巷时,街坊们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在他身上。有人指着他背后隐约的疤痕啧啧称奇,有人压低声音说“就是这后生在外国打跑了洋鬼子”。他低着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忽然觉得这身洗得发白的短褂,竟比在罗马穿的西装还别扭。

夜里,叔父的小阁楼飘着艾草香。唐龙趴在竹床上,翻看着清华寄来的信。“餐馆生意好了许多,只是总有人问起你。”字迹娟秀,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龙。他摸出压在枕下的双节棍,链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离开罗马前,清华悄悄塞进他行囊的,说是“留个念想”。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一周后,两个穿黑色短打的男人闯进叔父的茶档,摔碎了粗瓷碗。“姓唐的,有人要见你。”为首的刀疤脸晃着铜指节,“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不然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唐龙攥紧了手里的茶壶,蒸汽烫得掌心发麻。叔父想拦,被他按住肩膀。“我跟你们走。”他盯着刀疤脸,“但别碰我叔父。”

黑色轿车在半山上的别墅停下。唐龙被带进铺着红地毯的客厅,看见沙发上坐着个穿丝绸马褂的男人,指间夹着翡翠烟嘴。“唐先生,久仰。”男人笑起来眼角堆着褶,“在下林啸山,在港九做点小生意。”

墙上的西洋钟滴答作响。唐龙开门见山:“找我何事?”

林啸山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道:“听说你在罗马,把那些洋打手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最近遇上点麻烦,想请唐先生帮个忙。”他顿了顿,示意手下递过一张照片,“这人叫山本雄一,日本空手道馆的馆主,总来我的地盘捣乱。你帮我‘劝劝’他,价钱好说。”

照片上的男人眼神阴鸷,腰间系着黑带。唐龙想起在罗马仓库里那些被打倒的歹徒,眉头皱起:“我不替人当打手。”

“唐先生是怕了?”林啸山的声音冷下来,“还是觉得,香港的江湖,比罗马的枪口好应付?”他拍了拍手,屏风后走出四个精壮汉子,个个扎着马步,拳头捏得咯咯响。

唐龙站直身体,双掌缓缓抬起。“我不想打架,但也不怕打架。”话音未落,最左边的汉子已挥拳袭来。唐龙侧身避开,手肘顺势撞向对方肋下,那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毯上。剩下三人呈品字形围攻,拳脚带起的风扫过唐龙脸颊。他不慌不忙,时而沉肩卸力,时而旋身侧踢,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四人全被撂倒在地。

林啸山的烟嘴掉在地上:“好功夫!”他站起身,忽然拱手,“实不相瞒,山本不仅抢我的地盘,还拐骗华工去码头做苦力。我知唐先生是条汉子,这才出此下策。”

唐龙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清华被绑时的眼神。“地址。”他吐出两个字。

山本道场在油麻地的旧仓库里。唐龙推开门时,三十多个穿白色道服的弟子正在劈木板,木屑飞得到处都是。山本雄一站在高台上,手里转着根短棍,看见唐龙,嘴角勾起冷笑:“林啸山派来的?”

“我自己来的。”唐龙走到场中央,“放了那些华工,否则,这道场就别开了。”

弟子们哗地围上来。山本跳下高台,短棍在掌心敲出轻响:“中国人的功夫,只会花拳绣腿。今天就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武道。”他挥了挥手,弟子们退开,露出铺着榻榻米的空地。

唐龙脱掉布鞋,赤足站在榻榻米上。山本的短棍突然刺向他咽喉,快如毒蛇。唐龙后仰避开,指尖擦过对方手腕,山本只觉一阵麻意,短棍险些脱手。“你的速度不错。”山本咧嘴笑,招式却愈发狠辣,短棍横扫腰侧,竖劈头顶,招招冲着要害。

唐龙不与他硬拼,脚步像踩着太极的圆弧,总能在毫厘之间躲开攻击。他看出山本的棍法虽快,却过于依赖蛮力,便故意卖了个破绽——当短棍再次刺来,他突然矮身,手肘顶住对方腹部,同时左手锁住其持棍的手腕,右手握拳,停在离山本面门三寸处。

“你输了。”唐龙的声音很稳。

山本脸色涨成猪肝色,忽然吹响口哨。仓库后门打开,十几个手持铁链的打手冲进来,把唐龙围在中间。“武道?”唐龙笑了,从腰间解下双节棍,“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

双节棍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链条撞击的脆响混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唐龙如游龙穿梭在人群中,左棍格开铁链,右棍扫向膝盖,眨眼间就有五人倒地。一个打手从背后偷袭,他头也不回,反手一棍砸在对方手腕上,铁链当啷落地。

山本看得目瞪口呆,转身想跑,却被唐龙一脚踹倒。“去叫你的人放了华工。”唐龙用脚踩着他的背,“否则,下次就不是拳头了。”

华工被放走那天,林啸山在酒楼摆了宴席。唐龙没去,他在码头帮一个老同乡扛麻袋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回头一看,竟是罗马餐馆的伙计阿强,正拎着行李箱站在货轮边。

“阿强?你怎么来了?”唐龙又惊又喜。

阿强抹了把汗,急道:“唐龙哥,不好了!清华姐被人抓走了!”

唐龙的心猛地一沉。阿强喘着气说,自从他离开后,罗马的商业集团换了新头目,是个叫维克多的美国人,据说和黑手党有关系。上周维克多带人闯进餐馆,说要清华交出唐龙的联系方式,清华不肯,就被他们掳走了。“我偷偷跟到码头,看见他们把清华姐送上了去香港的船,就赶紧跟过来了。”

“维克多为什么抓她?”唐龙攥紧拳头。

“好像是……怕你回去报仇。”阿强声音发颤,“他们说,要拿清华姐当诱饵,引你出来。”

唐龙立刻想到林啸山。那天在别墅,他隐约听见手下汇报“美国来的船今晚到”。难道林啸山和维克多有勾结?他拉着阿强往市区跑,路过报摊时,瞥见头条新闻——“港九富商林啸山与美国财团达成合作,共同开发油麻地”。照片上,林啸山身边站着个高鼻梁的金发男人,眼神像鹰隼。

“是他!”阿强指着那金发男人,“这就是维克多!”

唐龙突然明白,林啸山找他对付山本,根本不是为了华工,而是想借他的手除掉竞争对手,同时稳住维克多。如今山本被打服,维克多就顺理成章地把清华抓来,用她牵制自己。

“他们会把清华藏在哪?”唐龙问。

阿强想了想:“维克多在船上时,打电话说要去‘能看见海的仓库’。”

唐龙望向维多利亚港沿岸那些密密麻麻的货柜仓库,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暮色降临时,唐龙和阿强摸到了尖沙咀的七号仓库。这里果然能看见海,货轮的灯光在水面上晃成碎金。仓库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维克多的笑声:“唐龙要是敢来,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美式拳击。”

唐龙让阿强在外接应,自己推门进去。仓库里堆着高高的木箱,维克多背对着他,正和两个穿背心的壮汉说话。那两人肌肉虬结,拳头上缠着绷带,一看就是职业拳手。

“你终于来了。”维克多转过身,手里把玩着一把镀金手枪,“比我想的晚了十分钟。”

清华被绑在角落的铁架上,嘴里塞着布,看见唐龙,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放了她。”唐龙的声音冷得像冰。

维克多嗤笑一声:“放了她?你在罗马坏了我的好事,砸了我的场子,现在跟我谈条件?”他打了个响指,两个拳手立刻摆出架势,“打赢他们,我就考虑考虑。”

左边的拳手率先冲上来,拳头带着破空声砸向唐龙面门。唐龙低头避开,同时一记扫堂腿踢中对方膝盖,那拳手惨叫着跪倒在地。右边的拳手见状,抱住唐龙的腰想把他摔倒,却被唐龙手肘狠狠撞在太阳穴上,晕了过去。

维克多的脸色变了:“看来传言是真的。”他把枪扔给手下,自己解开西装扣子,露出纹着鹰的胸膛,“我年轻时,是全美拳击亚军。今天就让你知道,西洋拳比你们的花架子管用。”

他的拳头又快又重,直拳、勾拳、摆拳,招招都用足了力气。唐龙却像风中的芦苇,看似摇摇欲坠,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他在罗马时就研究过西洋拳的弱点——过于依赖手臂发力,下盘不稳。

三十招过后,维克多渐渐喘起来。唐龙看准时机,突然贴身近打,左掌按住对方肩膀,右拳直击其肋下。维克多闷哼一声,后退几步,撞在木箱上。“这不是花架子。”唐龙说,“这是功夫,是千百年传下来的智慧。”

维克多眼睛发红,突然从木箱后抄起一根钢管,疯狂地砸过来。唐龙不想恋战,转身冲向清华,想先解开绳子。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是阿强报了警。

维克多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狠狠瞪了唐龙一眼,跳上早就备好的摩托艇,消失在夜色里。

警察来的时候,林啸山也带着人赶到了。他看着被解开绳子的清华,脸上堆起假笑:“唐先生,幸好你没事。维克多这伙人,早就该抓了。”

唐龙没理他,只是帮清华擦掉眼泪。清华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后来,维克多因为走私和绑架被国际刑警通缉,林啸山的合作项目也黄了。山本道场改做了杂货铺,那些曾经被他欺负的华工,常来唐龙帮忙开的武馆捧场。

武馆开在油麻地的旧楼里,招牌上写着“精武”两个字。唐龙不教花拳绣腿,只教实用的攻防技巧,来学的有码头工人,有学生,甚至还有几个洋鬼子。

一天傍晚,清华在武馆后院晾衣服,看见唐龙在教一个黑人青年双节棍。那青年学得笨拙,总打到自己,唐龙却耐心地一遍遍示范,嘴里说着:“功夫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用来保护自己,保护想保护的人。”

夕阳穿过榕树的叶子,落在唐龙认真的侧脸上。清华忽然想起在罗马那个被歹徒砸烂的夜晚,他也是这样,用三两招就击退了敌人,却在事后默默帮她收拾碎片。

“在想什么?”唐龙走过来,递过一杯凉茶。

清华接过杯子,笑着说:“在想,罗马的红灯笼,要不要挂到香港来。”

唐龙望着她眼里的光,也笑了。远处的海风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像是在说,猛龙过江的故事,还没结束。但这一次,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战斗,而是有人并肩,有了可以守护的港湾。

武馆的灯光亮起来,映着“精武”的招牌,在夜色里格外醒目。唐龙知道,真正的武道,从不是打败多少敌人,而是让更多人明白,勇气和正义,比拳头更有力量。就像他脚下的这片土地,纵然经历风雨,总能生出新的希望。

油麻地的晨雾还没散,“精武”武馆的木门就被推开了。唐龙穿着白色练功服,站在院中吐纳,晨光透过榕树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将汗珠照得像碎钻。身后传来脚步声,清华端着一碗热粥走来,瓷碗在石桌上搁出轻响。

“今天有新学员来。”她笑着说,“林先生的女儿,还有上次那个美国记者。”

唐龙收势转身,接过粥碗:“学功夫不是看热闹,得让他们知道规矩。”话虽硬,嘴角却带着暖意。自从来香港后,清华就成了武馆的“管家”,记账、备餐、打理杂事,把小院收拾得井井有条。有时学员们练得晚了,她还会煮一锅云吞,香气能飘到巷口。

辰时刚过,武馆就热闹起来。林啸山的女儿林月玲背着书包跑来,扎着马尾辫,眼睛亮得像星星:“唐师傅,今天教我侧踢好不好?”她爹自从上次被维克多牵连,生意一落千丈,却反倒让这娇小姐看清了江湖险恶,非要学几招防身。

紧随其后的是美国记者汤姆,扛着相机,衬衫皱巴巴的:“唐,我要把你的故事登在《纽约时报》上!标题就叫‘东方巨龙’!”他在码头见过唐龙教训流氓,从此成了武馆的常客,一边学拳一边记录,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

唐龙看着院里攒动的人影,忽然想起叔父的话:“功夫不是用来斗狠的,是用来护佑的。”他清清嗓子,拍了拍手:“今天先练扎马。记住,下盘稳了,心才能稳。”

学员们依言扎起马步,腿抖得像筛糠。林月玲咬着牙坚持,汤姆则龇牙咧嘴,逗得大家直笑。清华坐在门廊上缝补练功服,看着唐龙认真纠正学员姿势的样子,嘴角弯成月牙——这才是她想象中安稳的日子,没有枪声,没有绑架,只有拳脚带起的风声和少年人的笑闹。

可安稳的日子总藏着暗涌。半月后的一个傍晚,一个穿和服的男人走进武馆,手里捧着个黑漆木盒。是山本雄一的徒弟,低头鞠躬:“家师病重,说要把这个还给唐先生。”

木盒里是那根短棍,棍身刻着“武道”二字。附了张字条,字迹潦草:“昔日妄自尊大,方知天外有天。望君守好武道初心。”唐龙捏着短棍,忽然想起那个在仓库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男人,此刻竟生出几分唏嘘。

“家师说,若唐先生不嫌弃,他想把道场改成华文学校,让附近的孩子读书。”徒弟的声音带着恳求。

唐龙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点头:“告诉他,我会去帮忙。”

秋意渐浓时,汤姆带来个消息:维克多在东南亚落网了,但他的副手马克逃到了香港,据说要找唐龙报仇。“警署的朋友说,马克带了十几个枪手,都是越南战场上下来的亡命徒。”汤姆压低声音,“他们在码头一带踩点,目标可能是武馆。”

清华的脸色白了:“要不,我们先关掉武馆避一避?”

唐龙摇头:“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再说,学员们怎么办?”他走到墙角,拿起那对双节棍,链条在掌心转了个圈,“该来的,总会来。”

他开始教大家应急的防身术:如何在混乱中躲避,如何用身边的器物当武器,如何快速报警。林月玲把父亲的保镖请来,教大家识别枪支型号;汤姆则利用记者身份,打探马克的动向,每天带回一沓消息。武馆的气氛变了,练拳时多了几分凝重,但没人打退堂鼓——唐龙说过,功夫练的不仅是身手,更是胆气。

重阳节那天,港九下起了冷雨。傍晚时分,武馆的后门被人撬开,三个蒙面人闯了进来,手里的枪口在昏暗中闪着冷光。“唐龙在哪?”为首的人操着生硬的粤语低吼。

学员们按照事先演练的,迅速躲到练功架后。唐龙从里屋走出,双手插在裤袋里:“我在这里。”

蒙面人举枪就射,子弹擦着唐龙的耳边飞过,打在柱子上,木屑四溅。唐龙矮身躲过,顺势抄起脚边的木人桩,猛地砸向最近的枪手。那人身子一歪,枪掉在地上。

另两人见状,齐齐扣动扳机。唐龙翻身跃上横梁,双节棍突然甩出,缠住其中一人的手腕。他借力一拉,那人惨叫着被拽上横梁,唐龙屈膝一顶,对方顿时晕了过去。

剩下的蒙面人慌了神,胡乱开枪。唐龙从横梁跃下,像片叶子般落在他身后,手肘锁住其咽喉:“马克在哪?”

那人挣扎着:“你杀了我也没用……他要炸掉整个码头,让你和这破武馆一起完蛋!”

唐龙心头一紧——码头仓库堆着易燃物,一旦爆炸,附近的居民和武馆都要遭殃。他打晕蒙面人,对清华喊道:“看好大家,报火警!”又对汤姆和林月玲说:“跟我去码头!”

三人冲出武馆,雨丝打在脸上生疼。汤姆开着他那辆破福特,在湿滑的街道上狂奔,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光带。

码头的风裹着咸腥味,吹得人睁不开眼。唐龙三人躲在集装箱后,看见十几个黑衣人正往仓库里搬炸药,马克站在高处指挥,手里拿着打火机,脸上是疯狂的笑。

“他们在接引线!”林月玲指着仓库门口那捆滋滋冒火花的导火索,声音发颤。

唐龙深吸一口气:“月玲,你去切断电源,让码头的灯熄灭,制造混乱。汤姆,找机会报警,告诉他们有炸药。”他解下双节棍,链条在掌心转得飞快,“我去缠住马克。”

“太危险了!”清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里攥着把水果刀,“要去一起去!”

唐龙皱眉:“听话,回去!”

“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的陈清华了。”她挺了挺胸,眼神坚定,“在罗马你救我,这次我陪你。”

就在这时,码头的灯突然灭了,一片漆黑。是月玲得手了。尖叫声、咒骂声四起,马克的声音在黑暗中嘶吼:“快把灯修好!”

唐龙趁机冲出去,双节棍带着风声,精准地打在两个黑衣人的膝盖上。他像一道闪电,在集装箱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让敌人倒下。清华跟在后面,用水果刀割断了两个试图重新接引线的黑衣人的手腕,动作虽生涩,却异常果决。

汤姆抱着相机,一边跑一边拍,忽然看见个黑衣人举枪对准唐龙,他想也没想就把相机砸过去,正砸中对方的脸。“干得漂亮!”唐龙喊了一声,顺势一脚踹倒那人。

混乱中,唐龙终于冲到马克面前。马克举着打火机,对着炸药包吼:“你再过来一步,我们就同归于尽!”

唐龙停下脚步,呼吸急促。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眼神却亮得惊人:“维克多已经落网,你逃不掉的。”

“都是因为你!”马克的眼睛红了,“我在越南九死一生,跟着维克多好不容易有口饭吃,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因为你们欺负弱小,践踏规矩。”唐龙缓缓抬起双节棍,“功夫教我的,不是杀戮,是守护。你不懂。”

马克怒吼着扑过来,想点燃炸药。唐龙侧身避开,双节棍缠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拧。打火机掉在地上,在积水里熄灭。他顺势将马克摁在地上,膝盖顶住其脊背,动作干净利落。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划破黑暗。唐龙站起身,看着被警察带走的马克和黑衣人,忽然觉得浑身脱力。清华走过来,递过一条毛巾,指尖触到他手臂上的擦伤,轻轻“嘶”了一声。

“没事。”唐龙笑了笑,接过毛巾擦着脸,“结束了。”

码头爆炸的风波过后,“精武”武馆名声大噪。有人送来“见义勇为”的牌匾,有人带着孩子来拜师,连港督都派人送来感谢信。唐龙却依旧每天早起练功,教拳时一丝不苟,仿佛那些赞誉都与自己无关。

山本雄一的华文学校开起来了,他拖着病体来武馆道谢,给唐龙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以前我以为武道是征服,现在才明白,是共存。”唐龙请他来武馆代课,教孩子们日语,也教他们“止戈为武”的道理。

汤姆的报道登在了《纽约时报》头版,标题是“东方武道的真谛:守护而非征服”,配着唐龙在月光下练拳的照片。不少外国学员慕名而来,武馆里开始响起各种语言的问候声,粤语、英语、日语混杂在一起,倒也热闹。

林月玲成了武馆的大师姐,把学员们管得服服帖帖,她爹林啸山来看她时,总会拎着点心,对着唐龙拱手:“唐师傅,多谢你教她懂事。”

冬至那天,武馆包饺子,院子里摆了好几张桌子。清华和月玲擀皮,山本教外国学员捏褶,汤姆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唐龙则在灶台前煮饺子,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

“唐龙,”清华走过来,递过一碗醋,“叔父来信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香港乡下看看。”

唐龙望着锅里翻滚的饺子,忽然笑了:“等过了年,就回去看看。告诉他,这里很好,有我们想守护的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着“精武”的招牌,也照着院里攒动的人影。唐龙知道,猛龙过江的传奇或许会被人淡忘,但那些关于勇气、正义与守护的故事,会像武馆的灯光一样,在每个夜晚亮起来,照亮这片他深爱的土地。

就像此刻,饺子的香气漫出来,混着远处的海浪声,成了油麻地最温暖的背景音。而他,这条曾在异国他乡掀起风浪的猛龙,终于在这片港湾找到了归宿——不是因为打败了多少敌人,而是因为,他用一身功夫,护住了眼前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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