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空突然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极北冰窟传来的古神威压,如浓稠的墨汁压得人喘不过气;另一边,江挽月残存的星砂在大阵核心迸发出千万倍光芒。少女的虚影悬在信仰之力与噬月纹瘴气的交界处,荆棘冠冕早已化作流光,却在她发间凝结出新的银蓝光环。
“原来残念...还能这样用。”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最后的阵眼符文,龙纹光芒与江挽月的力量碰撞出细碎的光瀑。占星师望着好友愈发透明的身躯,突然想起百年前她们在星陨池畔种下的曼陀罗,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此刻正随着信仰之力在大阵中流淌。
江挽月的赤瞳映着下方仰望着她的百姓,染血的犬齿咬着下唇,星砂如潮水般涌入阵眼。当第一缕银蓝光芒化作星河缠绕住古神虚影的刹那,她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混着灵力传遍长安:“陛下,记得每年上元节要放三千盏流星灯——少一盏,我就从星河上跳下来找你算账!”
萧承煜的玄铁剑在掌心剧烈震颤,帝王冕旒下的眼神第一次彻底溃堤。这个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君主,此刻望着那道即将消散的身影,竟想起御书房里被江挽月用星砂画满兔子的奏折,喉间泛起苦涩:“巫女大人...朕准你...”他的话被银蓝光芒吞没,只余下未尽的承诺在风中飘散。
“云舟!接着!”江挽月的流萤群突然组成巨大的手掌,将萧云舟托举到阵眼边缘。少女的星砂锁链缠住少年的手腕,每一丝力量都带着体温,“以后画阵图别偷懒,姐姐可在星河上看着呢!”她的赤瞳映着少年通红的眼眶,突然俯身,在他额头落下带着星砂的吻,“要成为比姐姐更厉害的守护者啊...”
极北冰窟传来水晶棺少女的怒吼,她的指尖在镜面上抓出五道深痕:“拦住她!不能让永恒大阵成型!”黑影的残魂疯狂扑向铜镜,却被江挽月提前布下的星砂陷阱灼伤。幽绿雾气中,少女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偏执:“想毁掉我的长安?先踏过这条星河!”
阿依娜的兽骨图腾发出清亮的鸣响,北疆巫女望着大阵中流转的银蓝光芒,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被剜去噬月纹的伤口处,正生长出全新的曼陀罗印记,那是江挽月用残念为她种下的守护。“原来真正的力量,是信任。”她低声呢喃,将图腾插入地面,冰蓝色灵力顺着阵眼脉络奔涌。
当最后一丝星砂注入阵眼,长安城的每一盏曼陀罗花灯同时炸裂,化作漫天流萤。江挽月的虚影在光芒中分解,她的笑声混着百姓的祈愿冲上云霄:“这样...就能永远陪着你们了...”银蓝光芒化作永不熄灭的星河,缠绕在守护大阵边缘,每一颗星砂都映着她狡黠的眉眼,“记得想我...不然就把你们的梦境染成银蓝色!”
萧云舟握紧掌心发烫的星砂种子,看着它在星河的滋养下破土而出。嫩芽上凝结的露珠里,江挽月的虚影调皮地眨眨眼,随即融入光芒。少年突然明白,那些注入他经脉的力量,不仅是守护的传承,更是一份跨越生死的羁绊。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发出不甘的嘶鸣,它爪子下压着的黑血突然沸腾。随着一声巨响,流浪猫化作灰烟消散,却在地面留下细小的噬月纹——水晶棺少女的声音从裂缝中传来:“江挽月,你以为用残念铸就星河就能高枕无忧?当星河染上古神的诅咒...”
而在永恒大阵的深处,江挽月最后的残念正悄然蜕变。那些带着百姓祈愿的流萤,在星河中凝结成全新的形态。当古神的虚影再次冲击封印,星河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一只由星砂与信仰组成的巨手,狠狠拍向黑暗——这场用生命铸就的守护,或许只是古神与守护者漫长博弈中的一个逗号,但长安的星河,将永远记得那个偏执又温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