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东海。
清晨,海雾弥漫。
英吉利舰队正在全速驶向山东,忽然,了望手惊呼:“前方出现不明战舰!”
船长威廉举起望远镜,只见一艘造型奇特的黑色战舰破雾而出,舰首直指己方。
他眉头一皱:“清国人何时有这样的船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威海号”已抢占上风位,侧舷炮口齐齐打开。
蓝鼎元一声令下,数十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如雨点般砸向英吉利舰队。
“轰——!”一艘英吉利战舰的桅杆被直接命中,船身剧烈摇晃。
威廉大惊失色:“快转向!避开炮火!”
然而,“威海号”凭借蒸汽机的灵活优势,迅速迂回到英吉利舰队的侧翼,再次开火。
关键是这炮弹砸的又远又准。
英吉利舰队阵型大乱,被迫仓促应战。
海战持续了整整半日,最终,英吉利舰队损失惨重,三艘战舰被击沉,剩余两艘狼狈逃窜。
捷报传回紫禁城,雍正拍案而起,朗声大笑:“好!好!好!”
满朝文武纷纷跪拜:“皇上圣明!大清威武!”
雍正目光炯炯,环视众臣:“此战告捷,全赖将士奋战,亦赖新式战舰之功。传朕旨意,嘉奖所有参战将士,加紧建造更多蒸汽战舰!”
小试牛刀后,大清的海军如蛟龙入海,蓬勃之势不可阻挡。
不到一年光景,五十艘新式蒸汽战舰已列阵海疆,黑压压的舰群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巨兽。
待到第二年,刚过完年。
朝廷筹备再度出海贸易的消息传开。
整个京城沸腾了。
满人勋贵们最是积极,昔日对远洋的畏惧早已烟消云散。
新式战舰的威名传遍朝野,谁不想搭上这趟稳赚不赔的买卖?
各府邸的管事们挤破了户部的门槛,银子如流水般递上去,只为争一个商船的仓位。
“这次出海,咱们家至少要三艘船的份额!”裕亲王府的老管家拍着桌子,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落下。
“三艘?您老胃口不小啊!”对面的简亲王门人冷笑,
“皇上早有旨意,各家按功分配。
您府上去年可没出一分造船的银子!”
争吵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质疑战舰的威力——毕竟英吉利人的惨败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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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雍正翻看着户部呈上的仓位分配奏折,唇角微扬。
他指尖轻点案几,对身旁的林芸道:“芸儿,你瞧这些人,当初对蒸汽战舰百般质疑,如今倒抢破了头。”
林芸正低头为弘晟系紧斗篷的带子,闻言轻笑:“利之所在,人心所向。皇上这一手‘以利驱人’,倒是比强行摊派高明多了。”
雍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与孩子互动,忽然道:“朕有件事,拖得太久了。”
林芸抬眸,却见他从御案中取出一道明黄圣旨,缓缓展开——竟是册封皇后的诏书!
“皇上!”林芸呼吸一滞,六岁的弘晟好奇的看着额娘,不懂额娘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雍正按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声音低沉:“汉人为皇后,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
但朕的芸儿助朕造战舰、固海疆,此乃不世之功。若这都不能立后,朕还有何颜面称‘天子’?”
上辈子,弘历之所以能继承大统,只因他身上流淌的是满人的血脉。
若有汉人血脉继承大统,那大清祖宗的血不是白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他才在这个当口,在朝堂上提立后之事。
满人统治又如何?不到三百年还是亡了,不如就从他这里开始,打破满汉之别,让贤能者居之。
林芸眼眶微热,尚未开口,殿外已传来苏培盛急促的脚步声:“皇上,几位老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
雍正冷笑:“来得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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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气氛凝重如铁。
张廷玉垂首立于一侧,余光瞥见几位满人重臣面色阴沉,心中暗叹,这一关可不好过啊。
果然,雍正刚提起立后之事,礼部老尚书赫舍里·成安便跪地高呼:“皇上!汉女为后,有违祖制啊!当年孝庄文皇后曾言——”
“祖制?”雍正打断他,眸中寒光乍现,“祖制可没说过战舰能不用帆、炮弹能打十里远!若非贵妃献计,尔等如今还在对着英吉利的炮口发抖!”
成安被噎得面色涨红,吏部尚书讷亲却幽幽道:“贵妃之功,臣等不敢忘。可满汉之别关乎国本,若将来嫡子……”
“嫡子如何?”雍正忽然轻笑,从案头抽出一份密报扔到他脚下,
“讷亲大人,你家长子上月刚买了南洋两艘商船的货,用的是汉军水师护航吧?这会儿跟朕谈‘满汉之别’?”
讷亲顿时汗如雨下:“这……这不一样。”
允祥和鄂尔泰对视了一眼,一言不发。
连他们都知道,皇上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如今五十艘护卫舰停在天津港,大家眼馋的很,巴不得明日就出发。
谁知道在这紧要关头,皇上竟然提立后之事,当真抓住了大家的七寸。
再说了,以贵妃之德行,确实当得一国之母。
风向早就变了,这些人现在才跳出来反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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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反应也是微妙。
虽然大家对贵妃成为皇后已经默认,但真到了这一天,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还是像做梦一样。
裕妃将茶盏搁在几上,对着懋嫔说到:“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只是汉人皇后,开国头一回呢。”
懋嫔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妹妹慎言。如今满朝文武谁不靠着她的战舰吃饭?听说您兄长还求了广州商路的差事……”
裕妃猛地噎住,想起娘家送来的家书中,确实提过要借水师威慑海盗之事。
遂不再多言,只笑笑,仿佛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另一边,齐妃正吩咐宫女将一套南洋红宝石头面添到贺礼中。
心腹嬷嬷不解:“娘娘,您就甘心……”
“甘心?”齐妃望着镜中自己眼角的细纹,苦笑,
“弘时去年跟着商船走了一趟南洋,带回的香料抵得上十年俸禄。这后宫的天早就变了——咱们啊,得学会看风向。”
再说了,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自从有了林芸,皇上何曾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连皇后和年贵妃都败下阵来,她又是哪个排面上的?
人,要学会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