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的暮色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渐渐漫过青瓦,将整座城池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醉仙楼内,酒香氤氲,与外面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九如大和尚将铜钟往墙角一杵,震得梁案上的杯盘叮当乱跳,他拍桌高喝:“掌柜的,先上十坛‘玉冰烧’!少一滴,和尚掀了你这鸟店!”
柳莺莺斜倚在窗棂边,指尖轻轻捻着银铃,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大和尚好大的威风,可别吓跑我的胭脂。”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
胭脂马在楼下昂首嘶鸣,蹄铁踏碎青石板上最后一抹残阳,溅起一片片火花。
沈逸之拎着酒坛,斟满三碗琥珀色的酒液,那酒液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映出他鬓角的霜色:“柳姑娘这手‘寒梅折枝’,倒是深得天山派真传。”
柳莺莺眸光骤寒,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阁下认得门中前辈?”显然对沈逸之瞧破自身来历感到意外。
沈逸之心中暗笑,你们门派有甚了不起,简直是连城诀的复刻剧情,背叛师门之辈创下的门派,让天山派蒙羞。
话音未落,长街忽起马蹄惊雷,三十余骑黑衣客如乌云压城,气势汹汹地奔来。
当先一人金刀映月,寒光闪烁,正是雷公堡主雷震。他纵马撞飞酒旗,劈空掌劲将二楼雕窗震得粉碎,木屑四溅,尘土飞扬。
“妖女!伤我星儿还敢现身姑苏!”雷震怒吼道,声音如雷鸣。
九如反手泼出半碗烈酒,酒滴撞上雷震的掌风,竟如铁弹般迸射而出,逼得雷震勒马急退。
他大笑一声:“和尚今日就要看看,你这雷公堡主能奈我何!”
何嵩阳率六扇门精锐封住街尾,七星夺命索缠腰如蟒,他冷声道:“柳莺莺!你盗取天香山庄至宝,刺杀朝廷命官,今日插翅难逃!”
天香山庄的黄衫弟子默立檐角,为首的是一位中年人,银须垂胸,腰间玉箫泛着冷光——正是“分香剑”传人楚宫。
他屈指轻叩箫身,十二枚透骨钉暴雨般射向柳莺莺后心,钉尖闪着寒光,速度极快。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木剑横空画圆,剑气如涡旋般将暗器尽收其中。
沈逸之信步踏出,袖中滑落的盟主铁令正砸在酒桌中央,苍鹰纹在烛火下森然欲飞。他淡然道:“何捕头,别来无恙?”
满街哗然,众人纷纷侧目而视。何嵩阳铁索哗啦缠上旗杆,他三年前在汉水校场目睹过沈逸之三招废去蒙古先锋大将的英姿,此刻再见沈逸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楚宫玉箫顿在半空,老脸涨如猪肝色:“群英盟……沈逸之?”两年前群英盟云殊拜访天香庄,一身武功神鬼莫测,天香庄一众高手无人能敌,最终八十招败于叔父楚仙流,让叔父也时常赞叹少年英豪。
而云殊却谦虚,自己武功与群英盟主沈逸之比天差地别,一身武功都是靠盟主指点而来。
雷震眼睛瞪大,这郎中居然是威震天下的群英盟盟主——沈逸之!他为何救星儿,为何又包庇妖女,心中一凛,暗自思量对策。
九如拍腿大笑:“妙极!和尚今日白喝盟主的酒,倒要看看哪个敢动这女娃娃!”他铜钟忽地离地三寸,大金刚神力震得街面青砖簌簌发抖。
柳莺莺马鞭轻卷,将盟主令勾入掌心把玩,她眼波流转间,忽将铁令抛向楚宫:“楚庄主不妨瞧瞧,这牌子可能换你庄上几株牡丹?”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挑衅。
楚宫接令如捧烙铁,额角冷汗涔涔。天香山庄虽号称江南武库,却也不敢与号令半个武林的群英盟为敌。他强作镇定道:“柳姑娘说笑了,这盟主令岂是区区几株牡丹可比的。”
何嵩阳突然冷笑:“沈盟主是要包庇朝廷钦犯吗?”。
“何捕头慎言。”沈逸之木剑遥指西北方向,“三日前襄阳飞骑来报,柳姑娘劫富济贫,万家生佛——这等‘钦犯’,沈某保定了。”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雷震突然暴喝:“那星儿的腿……”。
“咎由自取!”梁萧自房梁翻落而下,他身形矫健,如同一只灵猴,“你家儿子太湖边上调戏民女,应有此报……”。
九如仰头灌尽坛中酒,铜钟忽然离地飞旋而起:“聒噪!”钟口罡风卷着雨幕,将三十余骑尽数掀翻在地。他的力量之大,令人咋舌。
暴雨如注的长街上,沈逸之青衫下摆竟逆着雨水飘扬,木剑在掌心划出玄奥的轨迹,剑尖轻点地面,青砖竟如水面般荡开涟漪。
何嵩阳只觉铁索被无形气机震得寸寸崩裂,森冷剑意顺着兵刃直透心肺,他登时踉跄跌退三步,脸色惨白:“沈盟主……这等私通叛匪的罪名……你可知后果?”。
“何捕头休要聒噪,”沈逸之剑尖轻点,语气淡然,“沈某行事,自有分寸。”
话音方落,暴雨中突然炸开金铁交鸣之声。雷震的赤金唐刀斩在木剑气墙上,溅起的雨珠化作千百银针倒射回去,如雨幕般笼罩住雷震的身形。他怒吼一声,刀芒更盛,仿佛要劈开这漫天的雨幕。
楚宫的玉箫刚要刺出,却见木剑气流突然凝成实质掌影,生生将他腕脉封死。他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让他无法动弹分毫。十二枚透骨钉反插回檐角,发出清脆的响声。
“雷某倒要瞧瞧,”雷震双目通红,刀芒冲天而起,“这区区木剑能挡我几刀!”
话音未落,沈逸之身形已化作烟雨长龙,木剑轻点刀脊。雷震只觉虎口剧震,整条右臂骨骼寸寸错位,疼痛难忍。他惨叫一声,刀芒顿时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楚宫只觉后心一凉,木剑剑尖不知何时已抵在他的命门上。沈逸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楚庄主的‘空谷传香’,破绽仍在左肩三寸。”。
雷震正要再冲上前来,突然被楚宫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