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黄土高原,烈日灼心,风沙砺骨。两年间,王强从一个青涩少年,彻底蜕变为身板如铁、目光锐利、身高拔节的硬汉。这巨变,足以让任何旧识都无法认出他。他脑海深处,父亲跨越时空的教诲,如同一部活生生的军事百科全书,将他塑造成一个时代最顶尖的全能指挥官。
他的军事战术与指挥艺术已冠绝群雄,每一招都超前于这个时代,却从未向外人显露丝毫。抗大普通班仅是基础,真正让他破茧成蝶的,是高级班那一年。延安的每份军事理论,古今中外战例,他烂熟于心。结合实战,他形成一套独有指挥体系,尤其在伪装、渗透、情报分析与反侦察方面,天赋异禀。他那部“随身智脑”一般的手机,两年间,让他如饥似渴自学了日语,掌握多国语言基础。这些隐秘技能,是他为民族解放、为那场决定生死的全面战争,深藏的底牌。
毕业前夕,上海特委遭受重创的急报传来。组织急需补充力量。王强因其过去阴鬼子的经历,被秘密选中,接受了数月针对性的地下工作训练,直指龙潭虎穴。至于国党那边,他早已被认定阵亡,档案也一并销毁。一个昔日高职马夫,人走茶凉,死两年了,更无人会记起。
骤然离开红色土地,深入敌心脏,王强心底本能涌起抵触。延安窑洞的土炕,纯粹的阳光,同志们信任的目光,让他眷恋。潜伏的阴冷,无休止的伪装与谎言,让他厌恶。但一想到上海,党中央血与火的印记,革命重镇,先烈生命浇灌的希望之地,他便无法退缩。牺牲同志的血不能白流。在上海立足,重建组织,是对革命巨大贡献,是对逝者最好告慰。沉甸甸的使命感,瞬间碾碎所有抵触,胸中烈火熊熊燃烧。
几经辗转,王强终于抵达上海外围。他这一世本就出身货郎家庭。此刻挑起货郎担子,面上略施淡妆,配合黝黑的肤色和青布包头,扮起走街串巷的小贩,倒也驾轻就熟,毫无破绽。担子两头是针头线脑、雪花膏、洋火等各式小百货。他一步步朝着上海市区走去,手指轻叩担子木杆,盘算着如何接头。
到了约定地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王强脚步一顿,呼吸微滞。他低声唤出:“张队长!”张光中依旧精明干练,两鬓却添了些许风霜。张光中身旁,何一萍政委沉静站立,目光愈发锐利。这两人,正是他踏上红色道路的引路人。此刻异地重逢,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张光中大笑着上前,重重一拳擂在王强肩头。“王强同志!”何一萍嘴角微扬,迅速打量四周,随即转向王强:“你小子,越长越精神了。”
一番热切寒暄,三人寻了处僻静小食摊,几碟小菜,一壶浊酒。王强打量张光中身上那股隐而不发的彪悍气息,压低声音:“张队长,你们这队伍……”
张光中豪迈灌下一口酒,脸上泛起红光,摆了摆手。“托福!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寒碜了,鸟枪换炮,在鬼子心脏地带拉起了五千人的队伍,扎下了根!”王强心头微震。徐州会战后,张光中的队伍只剩四百人。敌后五千,其中艰辛,王强深知。
王强举起酒杯,敬向张光中。他放下酒杯,看向何一萍:“云秀那丫头呢?”
何一萍接过话:“放心。送去了西安她家,常有人接济,还算安稳。看你面子,组织上对她家多有照顾。”王强心中石头落地。他夹了口菜,看向张光中,嘴角的弧度更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老张,按组织级别,你现在见我,是不是得喊声首长?”
张光中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举杯。“你小子!行,王首长!我敬你!”何一萍轻笑。王强在组织中的挂名级别确实不低。王强端杯,与张光中碰杯,心里那点小得意,像夏日里偷尝的冰镇酸梅汤,透着一股畅快。
酒过三巡,王强转入正题。“上海特委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张光中笑容淡去,眉头蹙起。“具体不多,我一个游击队长,只晓得损失惨重,好几条线都断了。”何一萍补充:“所以急调你这样的精干力量重建。任务重,环境也远比以往复杂。”王强点头,压力骤起。
翌日,王强挑着货郎担,黝黑脸上挂着谦卑,怀揣良民证,晃向市区检查站。进城要道上,几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刺刀晃眼。伪军在旁点头哈腰。行人战战兢兢排队,查证件,交“过路费”,稍慢便是拳脚。王强低头随人流挪动。目光快速掠过检查站布局,日伪兵站位,巡逻路线,以及暗处眼线。脑中迅速构建完整态势图。这并非简单岗哨,设计巧妙。
他注意到,几个伪军不时朝他瞟,如同被狼群盯上。心头一紧。这不是例行检查的眼神。一股强烈危机感沿着脊柱攀升。轮到他,日本兵曹长伸手:“良民证!”王强恭敬递上。曹长随意翻看,又指钱箱:“过路费!”王强摸出铜板。旁边一个日本兵猛踹货郎担,哗啦一声,担子落地,货物撒了一地。“八嘎!”日本兵狞笑。王强心头一沉,怒火冲头,死死压制。顺势蹲身,快速收拾散落货物,眼角余光扫过周围。伪军围拢,指点嬉笑。王强一边捡拾,一边用蹩脚日语比划:“太君,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日本兵骂咧几句,挥手让他快滚。王强暗松口气,麻利拢好货物,刚直起身。鬼子突然大喊一声绑起来!两道身影猛扑上来。一人反剪双臂,另一人用麻绳捆个结实。动弹不得。货郎担翻地,零碎散落。“太君,太君!抓错人了!我是良民,良民啊!”王强高声呼喊,全身惊惶。他刚到上海,根基未稳,谁如此迅速精准出卖?内部出了问题?张光中他们已遭不测?他必须自救,必须演下去。周围日伪兵哄笑,一个伪军凑到曹长耳边低语。曹长狞笑更甚,挥手。
两个伪军架起王强。王强被粗暴拖离检查站,耳边只剩伪军刺耳嘲笑。他被推搡着,身体微不可察晃了晃。王强心底冷哼,他妈的,老子一个穿越来的大好老青年,还能让你们这两个狗腿子给压着?穿越者的面子往哪里搁?他一边被拖着,一边暗中盘算,目光扫视周围环境。
“今儿个可算抓到个壮实的,拉去修房子,省得咱们自己动手!”一个伪军得意对同伴说。另一个附和:“就是,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力气倒不小!”
王强心中大定,原来只是拉民夫。巷子口就在前方,他故意挣扎得更厉害,压低声音,故作讨好:“两位军爷,我家还有急事,你看……”他往脚上瞅,示意鞋垫下有钱。两个伪军果然中计,眼神瞬间亮了。他们背着步枪,弯腰,就要给王强脱鞋。
王强瞳孔猛缩。周围巷子里空无一人。他将绑在身上的绳索往空间一收,手腕瞬间自由。同时,从空间里释放出一根手臂粗的大木棒子。他被空间加持体质,力量远超常人。“呼——”大木棒子带着风声,狠狠砸在一个伪军脑壳上。只听“咔嚓”一声,那伪军哼都没哼,栽倒在地,一动不动。王强目光一转,另一个伪军惊恐抬头,未及尖叫,王强又是一个大棒子,雷霆万钧,精准砸在他头上。又一声闷响,那伪军应声倒地,彻底毙命。王强收起他们掉落的两支步枪,对着倒地伪军的尸体,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腿子,敲死活该! 潇洒将木棒子丢在一旁。
“吱——”一声尖锐哨声划破长空。一个巡警,远远望见王强那嚣张的背影。王强扭头,冲哨声方向勾起唇角,那笑容带着一丝嚣张与蔑视。他转身窜入巷子,身形诡异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巷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