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人!前面探子来报,说有一支周人的辎重队,正朝一线天过去!”一名鞑子哨骑飞马赶来。
“辎重队?”阿古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有多少人护送?”
“看着不多,最多千把人,都是些步卒,乱糟糟的,不像战兵。”
“哈哈哈!”阿古拉放声大笑,“长生天开眼!这是给咱们送过冬的粮食来了!”
“传我命令!全军转向,去把那份大礼给老子收了!”
三千骑兵,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调转马头,卷起漫天烟尘,朝着一线天方向扑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后方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一百多名穿着鞑子服饰的骑士,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秦烈放下手中的千里镜。
“鱼,上钩了。”
他一挥手。
“放火,把他们的后路,给我烧了!”
阿古拉的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
他猩红的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盯着远处那条蜿蜒移动的火龙,那是周人的辎重队。
“冲!”
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的马蹄声汇成滚滚闷雷,朝着那份唾手可得的财富冲撞而去。
在他们眼中,那些推着大车的周人步卒,不过是些待宰的羔羊,连像样的阵型都没有。
周平站在最前方的一辆大车上,看着那片卷着烟尘而来的骑兵,手心里全是汗。
他身后的降卒们,更是骚动不安,不少人已经握不住手里的长枪,脸色惨白。
“稳住!”周平拔出刀,厉声大吼,“把总在看着我们!想活命的,就把车给我推稳了!”
鞑子骑兵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能看清马上骑士那狰狞的笑容和嗜血的眼神。
“放!”
周平的刀猛然劈下。
早已待命的几百名弓箭手,从大车后面站起,朝着天空射出了第一轮箭矢。
箭雨稀稀拉拉,并未给高速冲锋的骑兵带来多少损伤,却成功地激怒了他们。
阿古拉狂笑着,一马当先,挥舞着狼牙棒,直接撞向了最外围的一辆大车。
“轰!”
木屑纷飞。
那辆看似普通的大车,被撞得四分五裂,可从里面滚出来的,却不是粮食布匹,而是无数沉重的石块。
阿古拉的战马被滚落的石头绊倒,将他狠狠摔了出去。
后续的骑兵躲避不及,顿时人仰马翻,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更多的鞑子骑兵绕过障碍,冲进了车阵之中。
降卒们举起简陋的长枪,在军官的呵斥下,组成一道道脆弱的防线。
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瞬间混成一团。
周平的队伍,节节败退。
他们且战且退,将整个战场,朝着一线天那个狭长的谷口,缓慢地拖了过去。
“废物!一群废物!”阿古拉从地上爬起来,抢过一匹战马,气急败坏地咆哮,“追!别让他们跑了!他们的粮食肯定在后面的车里!”
三千骑兵,如同被激怒的狼群,死死咬住周平的队伍,被一点点地引入了那个张开巨口的死亡陷阱。
一线天,两侧山岭之上。
白彪趴在岩石后面,死死按住身边一个想要起身的岩石村老兵。
“憋着!等他们再进来点!”
他看着下方谷道里,黑压压的鞑子骑兵已经涌入了大半,那股兴奋劲,让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终于,当阿古拉的帅旗也进入了谷口。
白彪猛地站起身。
“给老子!砸!”
他抱起身边一块磨盘大的巨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下方推了下去。
山岭两侧,五百名铁甲悍卒同时现身。
无数的滚石、擂木,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从天而降。
“轰隆隆!”
山谷之内,地动山摇。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鞑子骑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砸成了肉泥。
战马悲嘶,骑士惨叫。
狭窄的谷道,瞬间被巨石和尸体堵塞,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紧接着,是箭。
五百张强弓,居高临下,进行着毫无怜悯的攒射。
下方的鞑子骑兵挤成一团,成了最完美的活靶子。
箭矢穿透皮甲,带起一蓬蓬血雾。
阿古ラ的脑袋“嗡”的一声,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两侧山岭。
中计了!
“撤!快撤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可退路,早已被后续涌入的骑兵堵死。
前进,是滚石箭雨。
后退,是自相践踏。
三千精骑,被死死地困在了这不过数里长的山谷之中。
与此同时,在鞑子大军后方十余里外。
他们来时经过的草场,燃起了冲天大火。
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火墙,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归路。
秦烈带着一百名伪装成鞑子的亲卫,勒马站在高坡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走。”
他调转马头,朝着一线天的方向,下达了新的命令。
“去把那头狼王,给老子揪出来。”
一线天谷内,杀戮仍在继续。
阿古拉目眦欲裂,他已经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冲出去!跟老子冲出去!”
他集结起身边还能动的数百名亲卫,挥舞着狼牙棒,顶着箭雨和滚石,试图从谷口杀出一条血路。
周平的车阵,在这些悍不畏死的鞑子亲卫冲击下,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支新的军队。
是陈默。
他率领着一千刚刚归顺的黑风口士卒,排着整齐的军阵,沉默地压了上来。
这些降卒看着山谷中被屠杀的鞑子,又看了看两侧山岭上威风凛凛的岩石村老兵,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化为了冰冷的畏惧。
这个新主子,是个能把三千鞑子精骑当猪杀的魔王。
“杀!”
陈默没有犹豫,拔刀前指。
一千人的军阵,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了鞑子骑兵混乱的尾部。
腹背受敌!
阿古拉的亲卫们,彻底崩溃了。
阿古拉本人,则被白彪带着几十个铁甲猛士,死死地缠住。
白彪的双刀上下翻飞,每一刀都势大力沉,逼得阿古拉连连后退。
“你这周狗!”阿古拉咆哮着,一棒砸开白彪的刀,震得白彪虎口发麻。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十几杆长枪,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他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