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时,夕阳将校园染成了橘红色。
鹿望抱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被人围住的管舟越。
他刚刚在男子长跑中拿下了第一的成绩,顺便创了个新高。
这样的成绩,换作全市都是名列前茅的。
于是她心里隐隐多了几分期待,或许——或许管舟越将来真的能和她上同一所大学!
“小鹿。”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鹿望回头,金境怀此刻站在清北一群教师中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鹿望向其他人问了声好,然后就见少年不知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就朝她走来。
“你身体,好些了吗?”
鹿望:“嗯,好多了。”
金境怀看了她一会儿,道:“刚才有事走不开,所以才没过去看你。”
鹿望愣了两秒,这才想起金境怀那会去看她时,是有说过‘晚点再来’之类的话。
于是她笑了笑,“这有什么的,又不是大事。”
她的坦荡让金境怀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不知道鹿望为什么会突然想开原谅他。
又或许说,她从来没有真正去怪他,只是少女到底心思单纯,只是有一点没想通而已。
实际上,他其实更希望她对他发脾气,又或者说恨他之类的话。
因为有情绪,才代表着在意。
而不是现在这般,完全将他当成普通朋友的淡然。
金境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
“金境怀刚才找你说了什么?”鹿望在原地望着清北的车离开后,身边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
鹿望回过头,看见管舟越站在自己身边,眼眸亮了亮,“你这边忙完啦?”
“嗯。”
“那我们回去吧。”
“金境怀找你说什么了?”管舟越垂眸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身体感觉怎么样。”鹿望笑看着人,“又吃醋了?你这人有点小气啊。”
管舟越闷着脸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鹿望见他真吃醋了,忙小跑着追过去,随即——一把握住了少年炙热的掌心。
“那这样呢?能不能消一点气?”
管舟越身子蓦然一僵。
他的掌心滚热,但握住他的那只手又软又小,不知是不是刚才拿着水的缘故,凉沁沁的。
却奇异般的如同一道火苗,一点点顺着血管,点燃全身各处。
因为他出来的晚,此刻学校里基本已经没什么学生了。
少女胆大的行为并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而她自己,似乎也完全不介意什么,只是眨着一双笑吟吟的大眼睛望着她,眼底的温柔像水一样几乎要浸出来。
“你……怎么啦?“见少年望着自己的目光越发深邃晦暗,鹿望不自觉地怂了起来。
“是不是不喜欢——”话音未落,鹿望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管舟越用力反握了回去。
滚烫的掌心几乎将她整只手都包裹在里面,将她牢牢地禁锢住。
管舟越的手比她想象中大得多。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掌心有一层淡淡的茧子,应该是常年打篮球磨出来的。
此刻这只手正紧紧握着她,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烫得鹿望耳根一热。
“喜欢。”管舟越的声音有些哑,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只要是你,都喜欢。”
他的话带着多层含义,鹿望却瞬间就懂了。
她没有说话,轻轻动了动手指,试探性地与他十指相扣。
管舟越的呼吸顿时一滞,随即更加用力地回握住她,仿佛攥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管舟越牵着她走出校门,没有往自家车的方向走。鹿望看到了,也没有戳破。
只是偷偷用余光瞄向管舟越。少年的侧脸在暮色中格外深邃,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是难得一见的柔和表情。
她能感觉到他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细的颤栗。
“你刚才……”鹿望主动找了个话题,“是不是真的吃醋啦?”
管舟越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否认:“有点。”
鹿望的心跳漏了半拍。这样直白的管舟越太罕见了,像是突然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展露给她看。
“其实你不用在意的,”鹿望晃了晃两人握住的手,笑得又乖又甜,“我和他是朋友,仅此而已。”
还是第一次从鹿望的口中亲耳听到这个回答,管舟越愣了愣,许久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却将手握得更紧。“我知道……”
他罕见地有些词穷,“就是……看到你对他笑,心里不舒服。”
“那我以后只对你笑。”鹿望半开玩笑地说,却看到管舟越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少年别过脸去,轻咳一声:“好……”
两人沿着学校外的林荫道慢慢走着,走到快尽头的时候,管舟越到底心疼她,怕她累,虽然心有不舍,还是转过身,朝回头路折返。
“明天我上午还有场比赛。”他道。
鹿望:“啊这样吗?淘汰赛一共几轮?”
“三轮。八进四,四进三,三进一。”
“哦。那明天换我给你带早点?”
管舟越已经看到不远处的车了,他停下来,垂眸看着鹿望,神色渐渐染上笑意,“不用。买早餐这种事,交给男朋友就好。”
鹿望:“……”
她害羞地抽回了手,快步朝前走,“谁…谁答应跟你交往啦?”
管舟越笑着跟在后面,“那怎么才算?”
“不知道不知道!”她捂着耳朵不听,但唇角却是扬着的。
管舟越慢慢皱起眉,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别走了,把话说清楚。”
鹿望被迫停下来,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倏地一怔。
方才表情还带着几分不正经的人突然就认真起来了,漆黑的眼神定在她脸上,“告诉我,怎么做你才会答应当我的女朋友?”
鹿望被他眼神吓住,许久后,才结结巴巴地红着脸道:“最……最起码也该有个正式告白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