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李长夜点了点头，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收回了手，靠回到沙发上，对着前方的空气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开车。”
司机立刻启动了引擎，这辆奢华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在十几辆护卫车的簇拥下，朝着郊区方向驶去。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清雪蜷缩在宽大的座位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走向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车队最终在一栋位于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这里是李长夜另外一处房子。
当然，所有权是公司。
别墅的设计极具现代感，巨大的落地窗和简洁的线条，在夜色中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李长夜率先下车，宋清雪也紧跟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即将被献祭的贡品。
走进别墅，内部的奢华更是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挑高的大厅，名贵的艺术品，以及全套的智能家居系统，无一不在彰示着主人深不可测的财富。
李长夜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走上了二楼的主卧。
宋清雪咬着下唇，跟了上去。
……
当一切都结束之后，窗外的夜色已经变得深沉。
宋清雪像一只慵懒的猫，紧紧地搂着李长夜的脖子。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潮红，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和决断。
她从床头柜上自己的小包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递到了李长夜的面前。
“这个给你。”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
李长夜正靠在床头，享受着事后的宁静，他有些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那个小小的U盘：“这是什么东西？”
宋清雪的目光直视着他，没有丝毫躲闪，低声说道：“这里面……有很多视频，全都是我自己录的自拍。里面有我自己承认的很多‘黑料’。”
“比如，我承认自己是为了资源，自愿接受陪你睡。比如，我承认我以前为了得到一些小角色，也曾经对某些导演和制片人进行过暗示。”
“再比如，我承认我私下里说过某些前辈的坏话……总之，我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李长夜彻底愣住了，他捏着那枚小小的U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何必呢？”
他知道，宋清雪这是在主动把最致命的把柄交到自己手上。有了这个U盘，她这辈子就再也无法摆脱自己的掌控。
无论她未来飞得多高，变得多红，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让她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宋清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又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冷酷。
“没办法。”她幽幽地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怎么会放心我？你怎么会毫无顾忌地给我资源？我需要向你证明我的‘忠诚’，证明我不会在未来翅膀硬了之后背叛你。”
李长夜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可没让你这么做。”
宋清雪撇了撇嘴，身体在他怀里蹭了蹭，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娱乐圈里都是这样的，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你以为那些成名的艺人，为什么宁可被经纪公司像吸血鬼一样压榨，签下各种不平等条约，也不愿意轻易离开公司？就是因为公司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她们的把柄。”
“而这些把柄，很多时候，都是她们在刚出道，最需要机会的时候，主动给公司的。因为不这样做，公司怎么敢在你身上投入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源去捧你？”
“万一你红了之后，拍拍屁股走人，或者被别的公司挖走，那公司投入的那么多资源，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解约不是不行，但你看看那些闹解约的明星，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要么是赔付天价的违约金，十年赚的钱都不够赔。要么就是被公司放出各种黑料，直接全网封杀，彻底凉凉。”
李长夜听得恍然大悟，他一直以为明星和公司的关系，只是单纯的雇佣和被雇佣，没想到内里还有如此黑暗和复杂的“潜规则”。
他不由得感慨道：“怪不得好多明星，平时看着人设完美，可一旦出事，说塌房就塌房了，而且黑料都是一连串地爆出来。”
宋清雪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圈子的鄙夷和不屑：“真要是较真起来，娱乐圈里百分之九十的明星都要塌房。你看到的那些光鲜亮丽，全都是精心包装出来的人设而已。”
“很多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背后的资本想要保你而已。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能为资本赚钱，那就算你私生活再混乱，人品再差，资本也会动用一切力量帮你压下去，帮你洗白。”
“可如果有一天，资本觉得你没价值了，或者他们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想要放弃你了，那么，这个人就完了。”
“你所看到的那些塌房的明星，全都是如此。他们的黑料，公司手里都攥着一大把，而且很多都是他们当初主动交上去的投名状。资本想让你什么时候死，你就要什么时候死。”
她抬起头，看着李长夜，眼神复杂：“就这样，一个主动递上‘把柄’的机会，都还有无数挤破了头也得不到呢。我今天能把这个U盘交到李董您的手里，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听完她这番话，李长夜沉默了。
他看着怀里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对人性看得如此通透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叹了一口气，将U盘又重新塞回了她的手里。
“你没必要这么做。”
宋清雪猛地一愣，惊喜地问道：“你……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以后……”
李长夜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如果你背叛了我，我自然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我有一万种方法，完全不需要这个U盘来作为要挟。”
这番话，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威慑力。
宋清雪怔怔地看着他，她知道，李长夜说的是真的。
以他所拥有的财富和权力，以寰宇集团在各行各业的巨大影响力，想要悄无声息地抹掉一个她这样的小人物，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那颗刚刚还在盘算着如何用“自污”来换取信任的心，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大的、源于绝对权力的安全感所取代。
她突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你好坏，我好喜欢。”
这一刻的她，卸下了所有的算计和伪装，流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娇憨和崇拜。
她知道，自己跟对了人。这个男人，虽然冷酷，却也强大到了极致。跟在他身边，只要自己足够听话，未来的路，必然是一片坦途。
她心满意足地起身，走向了浴室。
李长夜没有动，他穿上睡袍，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看着窗外那片象征着顶级财富和地位的别墅区灯火，又回头看了一眼床单上那抹刺目的嫣红，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伤感和空虚。
他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在肺里循环，试图麻痹那突如其来的情绪。
“原来不知不觉，我也变成了这种人。”
他轻声叹息，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曾几何时，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对屏幕上的女明星产生幻想的年轻人。
而现在，他却成了那个可以随意决定她们命运，用资源和金钱来换取她们青春和身体的资本家。
他亲手将一个女孩心中最后一丝纯真碾碎，并教会她这个世界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这种感觉，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快乐。
反而，在短暂的征服欲得到满足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言喻的倦怠和悲哀。
他发现，自己曾经对这个世界抱有的所有美好幻想，都在他获得这泼天富贵之后，被一点点地亲手摧毁。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长夜掐灭了烟头，脸上的伤感也随之消散，取而代代之的，是往常那种玩世不恭的、无所谓的淡漠。
他想，或许，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