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刚驱散杏花村的薄雾,林家屋后的菜地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经过几日热火朝天的“全民建棚运动”,林家新规划的几个暖棚已经初具规模,而村里其他一些手脚麻利的村民,也在自家地里依葫芦画瓢地搭起了各式各样的“迷你暖棚”。有的方方正正,有的歪歪扭扭,有的像个倒扣的草帽,有的则像个被压扁的灯笼,形态各异,蔚为壮观,堪称杏花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然而,棚子搭起来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如何在这些棚子里种出金贵的青菜,那才是关键。
这不,问题很快就来了。
“小草丫头!你快来帮俺瞅瞅,俺家这棚子咋跟你家的一样,可里面的土就是不热乎呢?”村西头的赵大伯一早就愁眉苦脸地跑来求助,他家棚子搭得最早,也最像样,可就是不见效果。
紧接着,李家婶子也哭丧着脸来了:“晓晓啊,俺家那棚子顶上铺的草,昨儿夜里被风吹跑了一大半,今儿早上起来一看,里面的菜秧子都快冻蔫儿了!”
还有王二麻子,他那用黄纸糊的“道场棚”,更是惨不忍睹,一场小雨过后,黄纸糊成了一片,棚顶还塌了半边,里面的几颗宝贝菜籽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看着村民们一个个不是这儿出问题,就是那儿不对劲,林晓晓意识到,单纯的“偷师”和模仿,效果终究有限。很多关键的技术要点和原理,他们并没有真正理解。
“这样下去不行啊,”林晓晓眉头微蹙,“一个个地去指点,费时费力不说,效果也不好。看来,得想个法子统一教学才行。”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办个“培训班”!当然,在这古代,得换个说法。
于是,林晓晓当即拍板,决定在自家地头,办一个临时的“暖棚技术田间课堂”,专门给那些真心想学、并且已经搭起暖棚雏形的村民进行统一指导。
消息一出,应者云集。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林家新扩建的一个最大的暖棚旁边,稀稀拉拉地坐了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手里拿着小板凳(没有板凳的就直接席地而坐),眼巴巴地瞅着站在最前面的林晓晓,活像一群等待夫子开讲的蒙童。
林晓晓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这些淳朴而热切的面孔,心中也生出几分为人师表的责任感。
“各位叔伯婶子、大哥大嫂,”林晓晓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知道大伙儿都想学好这暖棚种菜的本事,好让自家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甚至能像我家一样,换点活钱。这份心思是好的,我也愿意倾囊相授。”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暖棚种菜,看着简单,里面的门道可不少。光把棚子搭起来还不够,选什么种子?怎么育苗?怎么控制棚里的温度和湿度?怎么防止病虫害?这些都是学问。”
村民们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都露出认真的神情。他们之前只想着搭棚子,确实没考虑这么多。
“所以呢,从今天开始,我就利用这点空闲时间,给大伙儿讲讲这些门道。大家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晓晓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田间课堂”就在杏花村的菜地里正式开讲了。
林晓晓没有讲那些高深的理论,而是结合实际操作,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进行讲解。
“就说这选址吧,”林晓晓指着自家暖棚的位置,“一定要选向阳背风的地方。向阳,是为了白日里能吸足太阳的热乎气儿;背风,是为了晚上棚里的热气不容易被大风吹跑。赵大伯,您家那棚子是不是搭在风口上了?所以才觉得不热乎。”
赵大伯一拍大腿:“哎呀!可不是咋地!俺就说呢!俺家那块地,夏天凉快得很,冬天可不就灌风嘛!”
“还有这棚顶的草,”林晓晓又指向李家婶子,“不能光铺上去就完事儿,得用草绳或者细竹篾一道道压紧实了,边角处最好再用湿泥巴糊上一层,这样才不怕风吹雨淋。”
李家婶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俺懂了,俺懂了!回去俺就照你说的弄!”
接下来,林晓晓又讲了如何选择适合暖棚种植的速生叶菜种子(比如她家种的小白菜、菠菜),如何制作营养丰富的育苗土(她强调了发酵鸡粪和草木灰的重要性),如何控制播种的密度和深度,以及在不同生长阶段如何浇水、施肥(主要是草木灰水和稀释的人畜粪尿)。
她甚至还画了几张简易的“示意图”——在一块破木板上用木炭画出种子的排列方式、棚架的结构等,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村民们却看得津津有味。
课堂上,提问声此起彼伏,气氛异常热烈。
“小草丫头,你说那鸡粪要发酵是啥意思?直接埋地里不行吗?”一个憨厚的汉子摸着脑袋问道。
林晓晓笑着解释:“直接埋地里啊,那鸡粪太‘肥’了,容易把菜苗的根给烧坏了。发酵呢,就是让它在外面堆上一段时间,让它变得温和一些,营养也更容易被菜苗吸收。就跟咱们酿酒一样,得让它‘熟’一下。”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村民们立刻就明白了。
“晓晓啊,俺家棚子里长小飞虫了,咋办啊?”一个妇人焦急地问道。
“小飞虫啊,”林晓晓想了想,“您可以在棚子角落里挂几块涂了蜜糖或者饴糖的木板,能粘住不少。或者用艾草、辣椒杆在棚子外面熏一熏,也能驱赶一些。但最重要的是,棚子里的落叶、烂菜要及时清理干净,保持清洁,虫子就少了。”
这又是一个村民们闻所未闻的新鲜法子,个个都听得入了神。
林晓晓讲得口干舌燥,但看着“学徒”们眼中闪烁的求知的光芒,她心中充满了干劲。这些看似简单的知识,却能实实在在地改变他们的生活。
林小花和小树也成了课堂上的“助教”。小花负责给大家端茶倒水,小树则负责维持“课堂纪律”(主要是把那些跑来跑去的小屁孩赶到一边去),偶尔还会学着姐姐的口气,奶声奶气地重复几句“要点”,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场特殊的“田间课堂”,一连开了好几天。林晓晓将自己所知的暖棚种植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这些淳朴的村民。
虽然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掌握,但至少在关键的环节上,不再是盲目模仿。在林晓晓的指导下,村里那些歪歪扭扭的暖棚,也渐渐变得像模像样起来。
而林晓晓,也因为这无私的传授,赢得了村民们更深一层的尊敬和爱戴。他们不再仅仅把她当成一个能干的丫头,更把她看作是带领大家伙儿过上好日子的“领路人”。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杏花村的田野上,也洒在那些承载着希望的暖棚上。林晓晓站在自家的菜地边,看着不远处几个村民还在热烈地讨论着白天学到的知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星星之火,已然燎原。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小小的暖棚,就能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孕育出丰硕的果实。
而她,也该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了。肥皂和暖棚蔬菜只是权宜之计,要想真正实现“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宏伟蓝图,她还需要找到更具潜力的“金手指”——比如,那让她魂牵梦萦的“金刚霸王薯”。
或许,下次进山,该往更深、更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探一探了。
只是,那个冷峻的猎户,还会再出现吗?林晓晓的心头,再次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