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军的加入,让南门的元军攻势瞬间瓦解。
他们杀得攻城的敌军溃不成军,尸体堆满了城墙之下,鲜血染红了冰冷的砖石。
江钲站在城墙上,陌刀滴着鲜血,快六十岁的老头威风凛凛。
他朝着城下的阿里海牙大喝:“阿里海牙!有种就上来受死!”
阿里海牙气得脸色铁青,但看到城墙上那些如狼似虎的铁人军,也只能咬牙下令撤退。
“撤!暂时撤退!”
元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破损的攻城器械。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 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从北门的炮火连天到南门的刀光剑影,遂溪城始终像一座不屈的礁石,在元军的狂风巨浪中屹立不倒。
每当城池的某处陷入危急,仿佛下一刻便要被攻破时,江钲总会像幽灵般,带着他的铁人军及时赶到。
这支精锐之师,仿佛一面永不倒下的钢铁之墙,一次次挫败了元军的进攻,将那些胆敢踏足城头的敌人,无情地斩落。
夜幕降临时,疲惫的夕阳终于沉入西山,遂溪城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硝烟散尽,血腥味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风声呜咽,仿佛在为白日里逝去的生命低声哭泣。
江钲站在城头,任由夜风吹拂着他沾满血迹的衣袍,他的目光越过满目疮痍的城墙,望向远处元军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篝火。
他的神情异常凝重,这仅仅是第一日,只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平静,一场更加惨烈,更加无情的搏杀,还在等待着他们。
遂溪北门来的元廷元军只会越来越多。
“传令下去,全军轮流休息,加强警戒。”
江钲对着身边的亲兵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却是钢铁般的坚韧,“明天的战斗,才是真正的考验。”
遂溪城上下,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默默地调整着身上的装备,虽然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他们的眼神依旧清亮。
他们相互搀扶着,寻找着能短暂休息的角落,养精蓄锐,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明天的战斗将会更加惨烈,但只要守住城池,等到岳少保的援军到来,他们就能把阿里海牙全歼。
晨曦刚刚撕破夜幕,遂溪城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
江钲从城头的简陋行军床上猛地坐起,昨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散去,但多年征战养成的警觉让他瞬间清醒。
城墙上的哨兵正朝他这边狂奔而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报!”一名斥候匆匆跑来,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挥使,南门的阿里海牙部暂时没有动静。但是北门又来了新援军。”
“他们从雷州府一路逃跑而来,攻城器械损失惨重,如今兵疲马乏,犹如一滩烂泥。”
“据说,昨日攻城,他们连最后十几架破烂的云梯都折损殆尽,暂时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斥候的话语中带着庆幸,却也透着一丝对敌军韧性的担忧。
江钲微微颔首,眉宇间的阴云稍稍散去了一分。
南门之危暂解,这无疑是一个喘息的机会。
但他很快将目光转向了遥远的北方,那里,地平线上腾起的滚滚烟尘,预示着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北门增援了多少人马?”江钲问道。
斥侯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抬头望向北方, “回禀指挥使,至少五千人!”
“这批元军旌旗招展,甲胄森严,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与南门那些狼狈的败兵不可同日而语。”
“从打的旗号来看,应该是从广州府赶来的援军,看样子是之前阿里海牙派出去求援的元军赶来了。”
“北城外之前是2万元军,昨天一天应该损失不下3000,那么现在北门外还有2万2元军!” 江钲自言自语道。
敌军援兵陆续抵达,遂溪城的形势正越发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滑去。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当机立断。
“传令下去!”江钲的声音不大,带着不容置喙的决心。
“南门阿里海牙暂时无力进攻,立即再调五门王少监炮去北门!”
“南门留一千战兵,三百铁人军守卫,其余人马全部调往北门!”
“是!”传令兵高声领命,随即转身飞奔而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原本弥漫着疲惫气息的城中,瞬间沸腾起来。
士兵们顾不上休息,疲惫的身躯再次被投入到紧张的调兵遣将之中。
“嘿呦,嘿呦!”沉重的摩擦声与粗犷的号子声此起彼伏。
五门沉重的王少监炮,在数百名士兵的推动下,在木质滚轮的吱嘎声中,被汗水浸透的身体死死抵住,一寸寸地挪向北门。
战士们的青筋暴突,汗水如雨下,肌肉紧绷,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拼尽全力的紧迫。
城墙之上,弓箭手、刀盾兵、长枪兵,皆如潮水般涌向北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新的布防。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燃着不屈的火焰。
正午时分,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也将北门外的战场照得纤毫毕现。
密密麻麻的元军士兵,宛如黑色的潮水,压向遂溪城的北门。
乌马儿骑着高头大马,手持战刀,亲自督战,他的吼声震耳欲聋,催促着麾下的精锐士兵发起死亡冲锋。
“杀!杀光这群宋狗!” 五千精锐元军,在震天的喊杀声中,裹挟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他们的步履坚定而迅猛,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微微颤抖,刀枪寒光闪烁,直指城头。
“王少监炮准备!”江钲一声令下。
15门火炮同时调整角度,炮口黑洞洞地对准了冲锋的元军。
炮手们动作娴熟地装填火药,点燃引信。
“放!”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十五发铁弹呼啸着飞向敌阵。
爆炸声此起彼伏,血雾在元军阵中炸开,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这一次,元军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被打得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