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踩着源头水库的石阶往下走时，验药箱里的 “链环种子” 正随着脚步轻轻颤动。那些用油纸包裹的河泥在箱底散发着潮湿的土腥气，红泥里的菱角种、黑泥里的河蚌苗，还有王伯特意嘱咐的 “记忆水”—— 装在陶瓮里的水库底层水，据说藏着三江口百年的生态记忆。孙子背着个防水背包，里面装着生态链图谱和台水下摄像机，背包外侧还挂着只刚从河心洲带的老鳖，背甲上的纹路像幅缩小的水系图，每块盾片都记着不同的水域。
“爷爷，这水库的水咋分层了？” 小家伙突然停下脚步，手指着水面上的界限，上层湛蓝如天，下层却泛着淡淡的乳白，“连鱼都只在蓝水里游，太奇怪了！” 黄三炮往陶瓮里舀了勺记忆水，倒入分层处，乳白色的水域竟像被惊动的蛇似的退缩，露出下面青黑色的河床。“这是‘记忆屏障’，” 他指着河床的石缝，“基因迷雾让水忘了自己该是什么样子，正经的源头水一到就能唤醒记忆，像老人见着老伙计。”
水库大坝的泄洪道旁有个隐蔽的洞口，洞口的岩石上长着丛罕见的 “记忆草”，叶片在阳光下会慢慢展开，显露出类似鱼鳞的纹路。穿黑色潜水服的守洞人石哥正往洞口倒桶墨绿色液体，草叶接触到液体竟瞬间卷曲，纹路变成杂乱的黑线。“黄师傅，” 石哥往验药箱里塞了片卷曲的草叶，“这是‘记忆消除剂’，能让生物忘了自己的链环位置，连鱼都不知道该往哪游。” 他突然掀开旁边的防水布，下面的玻璃缸里养着只长着翅膀的鳖，正笨拙地拍打着水面，“你看这‘飞鳖’，被迷雾改了记忆，以为自己是水鸟。”
孙子突然把背包上的老鳖往玻璃缸里一放，两只鳖刚碰面，长翅膀的那只竟像见了鬼似的缩成球，背甲上的纹路开始疯狂闪烁：“大家快来看！这是失忆的假鳖！”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拍两只鳖的互动，“爷爷说正经同类见面是互相点头，这玩意儿连祖宗都不认了！” 石哥突然从腰间掏出电击棍，往老鳖背上戳去，却被老鳖猛地咬住棍头，电流顺着鳖甲的纹路游走，竟在水面激起圈涟漪。
“这叫‘记忆传导’，” 黄三炮指着涟漪经过的地方，原本混乱的鱼群突然排着队往蓝水区游去，“老鳖背甲的纹路记着百年水脉，能帮失忆的生物找回记忆，像老地图能指路。” 他往记忆草的根部浇了勺记忆水，卷曲的叶片竟慢慢舒展，纹路重新变成鱼鳞状，“你看这反应，自然的记忆藏在根里，就算叶子忘了，根也记得。”
新出现的戴斗笠的守库老人水伯从泄洪道的阴影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的石螺正在缓慢爬行，螺壳上的生长纹像树轮似的清晰。“炮哥，” 水伯往验药箱里放了只石螺，“这是‘记忆螺’，在源头水活了五十年，能顺着记忆找到溶洞入口。” 他突然把螺往洞口一放，石螺竟径直往岩石缝里钻，留下道银白色的黏液，“正经的老生物记着所有秘密，比仪器靠谱百倍。”
石哥突然按下岩壁上的按钮，洞口的水面突然升起道气泡墙，墙后的水中隐约可见无数发光的粒子，像漂浮的星星。“给你们见识下‘记忆迷宫’！” 他往空中扔了个信号弹，红光映得气泡墙微微发红，“这迷雾能让你们看见最害怕的记忆，连老鳖都会以为自己在锅里煮着。” 他指着突然躁动的飞鳖，“你看这效果，比任何陷阱都管用。”
黄三炮突然把验药箱里的链环种子全倒进水里，红泥、黑泥、记忆水在气泡墙前汇成个旋转的漩涡，发光粒子一靠近就被漩涡吸进去，在中心凝成颗水珠：“你看这反应，” 他指着水珠里隐约的链环图案，“自然的记忆是团团圆圆，你这迷宫是乱七八糟，一遇正经记忆就散架。” 孙子趁机把生态链图谱往气泡墙上一贴，图谱上的朱砂链环竟在墙上显影，形成条发光的通道，“爷爷说图谱的记忆能引路！”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往通道里钻，“大家快来看，老祖宗画的图能破高科技迷宫！”
突然传来岩石摩擦的声响，溶洞深处涌出股寒流，带着股类似铁锈的怪味。石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洞口退了两步：“‘记忆吞噬者’醒了！” 他往洞口扔了块荧光棒，光柱照到的地方，只体型巨大的变异鲶鱼正张着嘴游来，嘴里的牙齿像锯齿似的锋利，“它被迷雾改造成了记忆垃圾桶，能吞下所有生物的记忆！” 鲶鱼突然加速冲来，尾鳍拍打的水波把石螺的黏液冲得七零八落。
水伯突然把竹篮里的石螺全倒进水里，螺群竟顺着记忆通道往溶洞深处爬，在鲶鱼的必经之路织成张螺壳网，螺壳上的生长纹在水中发出微光：“这叫‘记忆网’，” 他指着被网住的鲶鱼，“石螺的生长纹记着五十年的水情，能让吞噬者想起自己原本的样子。” 黄三炮往鲶鱼嘴里倒了勺记忆水，巨鱼突然剧烈挣扎，嘴里的牙齿竟慢慢脱落，露出原本温和的口腔，“你看这变化，再凶的生物也忘不了自己的本源，像坏人也有良心。”
石哥见势不妙，突然往溶洞里扔了颗烟雾弹，绿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被改造的飞鳖突然疯狂撞击玻璃缸，背甲上的纹路变成刺眼的红光：“同归于尽吧！” 他的潜水服突然开始冒烟，被记忆水溅到的地方正在融化，“我身上有‘记忆炸弹’，能让整个水库的生物都变成没头的苍蝇！” 他刚要按下引爆器，手腕却被突然爬来的石螺咬住，螺壳上的生长纹竟在他皮肤上印出链环图案。
“这叫‘记忆烙印’，” 水伯捡起只石螺，“老生物能在坏人身上留下印记，让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做过的坏事。” 孙子突然把老鳖往石哥面前一放，老鳖竟对着他喷出股清水，水雾中浮现出石哥小时候在河边救小鱼的画面：“爷爷快看！老鳖能让他想起好记忆！” 小家伙举着摄像机拍石哥的表情，原本狰狞的脸慢慢变得迷茫，“大家快来看，连坏人都有善良的记忆！”
日头升到头顶时，李队长带着防化队员乘冲锋舟赶来，船尾的净化装置正在往水里排放白色泡沫，所过之处，乳白色的水域渐渐变清。“石哥，” 李队长往溶洞里放了个探测器，“我们在下游检测到记忆消除剂的成分，顺着水流追到这里。” 他往黄三炮手里塞了份检测报告，“这基因迷雾的主要成分是人工合成的‘记忆干扰素’，能破坏生物的海马体，比之前的共生剂更恶毒。”
水伯突然从竹篮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些灰白色的粉末：“这是‘记忆土’，” 他往水里撒了把，粉末遇水竟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是用水库底的老泥烧制的，能吸附所有干扰素。” 他指着重新变得清澈的水面，那些光点聚成条光带，顺着记忆通道往溶洞深处飘去，“正经的源头记忆能净化一切邪祟，就像阳光能驱散黑暗。”
石哥被戴上手铐时，突然望着溶洞的方向喃喃自语：“里面…… 还有‘记忆核心’……” 他往岩壁上指了指，“总舵主把所有生物的原始记忆都存在那里，想造出全新的生态链……” 李队长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立刻准备溶洞探测设备！”
黄三炮望着重新欢快的鱼群，验药箱里的记忆草正在阳光下舒展叶片，纹路清晰如鱼鳞。“看来真正的记忆，” 他拍了拍孙子的头，“不在脑子里，在骨子里。” 水伯突然指着溶洞深处，那里的光带突然泛起金光，像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是记忆核心在发光！” 他往黄三炮手里塞了块古老的河床石，“这石头记着水库最开始的样子，能帮核心找回自己。”
孙子举着摄像机拍金光中的光带，突然发现每条光带都是条链环，无数链环正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生态链，与图谱上的图案完美重合：“爷爷快看！所有记忆都在团聚！” 黄三炮把河床石往光带里一扔，石头竟像被磁铁吸引似的往核心飞去，金光瞬间变得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