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他们来坝上当天,来了快有一百辆牛车。
现下,牛都养在后山呢。
“那些牛,以后可是要往返拉料的,让你们用了去,用坏咋整?”
“何况,你们两个又是什么身份?在本监事面前这么没大没小!”
“梁大人,新路成不成,关乎以后这些牛能不能往返拉料,您要是在这事上为难我们,耽误了工期,可就要沾上事了。”赵砚说。
梁二一听,笑了一下,反问他们,“关我什么事儿,我一个看管东西的,工期延误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二就是不把牛车给他们。
宋禾气坏了。
赵砚转身离开。
梁二不给,只能让别人来要。
梁二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说,“赵砚,你要是让你夫郎来我面前说,这事可好办极了。”
他话里有话。
赵砚一听,他打自己夫郎主意都打到了明处,恼了。
赵砚转回身,大步走近梁二,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做你的美梦去吧!”
梁二怕被他掐死,反应过来后,使劲去拽他的手。
赵砚紧了紧力道,又猛的把人松开,梁二一下坐下,椅子都颤了颤,可把梁二吓死了。
他看着赵砚,怒道,“你等着!”
“我等着!”赵砚看他一眼,掀帘子从营帐出来。
宋禾忙跟着他出来。
“要不出来咋整?”
赵砚冷静下来想了想,“我去找卫闲。”
让他去要。
然而,他到营帐,只看到卫闲的两个侍卫。
“卫闲呢?”
“大人回家休养了,沈大人批了他五日假!”
赵砚一听就打算去他家找他。
宋禾忙拦着他,“可别,他批假了,你没批假,你一离开大坝的范围,让有心人抓住这个辫子了,就是逃役!”
宋禾拦着赵砚不让他走。
既然不能走,他们十几个汉子,拿着工具先沿路去把新路选址清了清。
把碍事的石头搬走,阻碍通行的树砍了砍。
很快,一天忙过去了。
下工后,赵砚去找卫家找卫闲。
“他没回来。”卫婶子说。
“你找他啥事?”
赵砚没跟她说,跑到老屋,老屋里面也没有人。
还是问村里面人打听,才知道卫闲赶着一辆牛车往镇上的方向去了。
可能是回了县里。
赵砚回回跑空,回到家里气火了。
他在院中跟赵岐说,“真是套麻袋打他,打轻了!”
他一说,江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家里的汉子打的卫闲。
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了,生怕被人听到。
“等他回来不就行了。”江若说。
他去灶屋把饭盛出来。
赵砚火大,气的一口气吃了四大碗面条。
孙海做饭做的正正好好的。
赵砚吃的多,赵岐就吃的少。
他只好进灶屋烧火,再给赵岐做别的吃。
赵尧看到了,就说,“我也要吃。”
“我也想再吃一点。”江若也说。
孙海又添了两瓢水。
他打算煮糊涂面吃。
就是把菜还有面全丢进锅里面煮,再用玉米面勾芡一下,放些盐巴碎料。
他在灶屋里忙活。
江若趁着外面天还没黑,把自己缝的小衣裳给收收尾。
赵尧也是趁着天没黑,在外面趴石磨上写大字呢。
韩夫子要他写五张。
他写一会儿,蹲下来逗逗狗玩。
赵砚和赵岐说了让他修路的事情。
赵岐言简意赅,“炸山。”
把山炸了,所有人都知道修路了,卫闲再让他们十几个汉子修,交代不过去了,怎么着都有欺负人的嫌疑。
这样,他的监工的威风就立不住了。
赵砚不想毁山。
他有别的考虑,“大坝选在那儿,就是那的地形险要,四周都是山,地势好,利于新建大坝。把山炸个口,滚石滚下来,这两天坝上的人清理河床就白干了。”
白干了不说,可能还要再继续清理几天。
这样浪费工夫,恐怕还会破坏地基,毁了地基,新坝也就完了。
赵砚的爹娘亲人死在了坝上,所以他即使再跟人赌气,也不能让新坝有任何风险。
“相公,你直接去找沈大人不行吗?卫闲只给你十二个人,这不是欺负人吗?”江若愤愤的说。
赵砚和赵岐都摇了摇头,不赞同这个点子。
他直接去找沈清,有告私状的嫌疑,而且,还会彻底的把卫闲得罪。
有句古话说的不错,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卫闲就是小人。
赵砚找几个人把卫闲揍一顿,是用武力解决的,是他的能耐。
卫闲就是要找他的错处,也找不出来。
可他要是去告私状,那就是跟卫闲挑衅。
这两者,大大不同。
“认罚吧。”赵岐说。
执棍的人是他们双河村的,五十棍不能把人打出好歹来。
“要是卫闲执棍咋整?”江若问。
那他下手没个轻重的,不把他相公打死?
“把梁二揍一顿。”赵岐又说。
赵尧听他们说这事儿,眼睛一亮,“不用揍!”
他道,“大哥,你的差事不是也能管人吗?”
几人的目光看向他。
赵砚一听,眼睛骨碌一转,大笑一声,拍了一下赵尧的脑袋,“没白让你上学堂!”
江若不解的看向赵砚。
不过他看汉子的脸色好看了,心里面也轻快多了。
孙海喊他们,“可以吃了。”
几人起身往灶屋去。
第二日。
赵砚到大坝上后,继续跟宋禾他们去清路了。
正干着,一个汉子跑过来,附在赵砚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赵砚笑了一声,跟宋禾说,“半个时辰后,你带几个人去后山,咱去拉牛车。”
“嗯?”宋禾不解得看向他。
梁二不是不给他们牛车吗?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赵砚快步往坝上走。
到了后,他直往监事的营帐去。
一掀开帘子,这里面的几个汉子回头看他一眼。
赵砚把目光往里面一扫。
落到营帐的桌上,桌上放了碎银和铜钱,中间有几个盅,盖的严严实实的,桌上还摆了一盘花生一盘瓜子。
监事营帐里乌烟瘴气的,地上也全是瓜子皮花生皮,脏乱的厉害。
“你来干啥?”梁二被打扰,抬头语气很冲的问他。
打扰他赢银子!
跟梁二一块儿赌的人,有几个反应了过来,想把骰子藏起来,赵砚快步走过去,把骰子夺到自己手里。
“梁二,上工期间,你带着几个汉子赌博,你可知罪?”
“你……”
梁二瞬间反应过来。
赵砚是监长。
有处罚懈工之人的权利。
而他们在上坝第一天,沈清当众读了役律,严禁上工期间役工官差当众赌博。
他们这是让赵砚抓现行了!
赵砚看向梁二,道,“或者,我叫人把沈大人喊来?”
梁二立马怂了。
态度软下来,“赵老弟,咱有事儿坐下说。”
把沈清喊来,看到这场面,不得借着这个由头把他的职位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