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出发时,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景川开着车,后视镜里映出孩子们兴奋的小脸,他们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叽叽喳喳讨论着会不会在老宅看到小猫咪。南柯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想起上次离开老宅时的狼狈,心中不免忐忑。景川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无声地给予安慰。
经过七个小时的车程傍晚时分,车子缓缓驶入熟悉的街道,老宅的灰瓦白墙逐渐清晰,墙角的野花开得正盛,却难掩宅子的冷清。景川深吸一口气,停好车,牵着孩子们走向那扇雕花木门,南柯跟在身后,心跳不自觉加快,一场或许并不平静的会面,即将展开 。推开雕花大门,吱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景川刚跨进院子,就听见客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大哥景喆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嗡嗡作响:“这房子必须按我说的分!妈你要是偏心,以后别指望我养老!”景母坐在太师椅上抹眼泪,见景川一家进来,慌忙起身时差点摔了一跤。
南柯赶紧上前扶住景母,橘子和橙子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躲在父母身后,原本期待的笑容僵在脸上。景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景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低沉而冰冷:“大哥,父亲尸骨未寒,你就是这样和母亲说话的?”景喆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景川,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少管闲事!这是我和妈的事!”
景川冷笑一声,牵着孩子走到景母身边,眼神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怎么这个家我是不能回了吗?”景喆梗着脖子,脸上腾起一片恼意,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四溅:“你在外头潇洒这么久,现在倒来装孝子?”景母踉跄着抓住景川的胳膊,指尖冰凉颤抖,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蜿蜒:“川儿,你大哥非要卖老宅,说要拿钱去给他老婆治病,王月那病已经没得治了......”橘子突然哇地哭出声,紧紧抱住南柯的腿,橙子吓得浑身发抖,景川看着孩子们惊恐的模样,胸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猛地甩开景喆推搡过来的手,声音如淬了冰:“卖老宅?父亲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这里,你们眼里还有没有一点亲情?你卖了这里妈去哪里住?就算要卖也要经过我的允许,我不点头谁也卖不了!”
景喆突然冲上前揪住景川的衣领,唾沫星子飞溅:“你算老几!这些年你对家里不闻不问,现在倒成了大孝子?”南柯急忙护住孩子往后退了几步,橘子哭得抽噎不止,橙子的小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景母扑过来拉扯着景喆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别打了,这是你亲弟弟啊!”院子里乱作一团,唯有墙上斑驳的光影静静摇晃,映照着这场支离破碎的亲情闹剧。
景川一把扯开景喆的手,后退两步整理被扯皱的衣领,眼神冷得能结出霜。他转头看向瑟缩在一旁的景母,声音稍稍放缓:“南柯,先让孩子们回屋,别吓着他们。”南柯会意,蹲下身子轻声哄着两个孩子,带着他们往厢房走去,橘子抽抽搭搭的哭声渐渐远去。景川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扔进垃圾桶,挺直脊背站在景喆面前,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不管不问,我倒想问你们是谁想方设法把我们一家驱离这个家的?是谁?趁我出国逼迫我老婆离婚的?又是谁?把我老婆孩子赶出景家?“景川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来越眼牙切齿,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刚到老宅就遇到了景喆在找事!”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这个宅子不能卖,还有南柯的事,你们得给个交代!”
景喆被戳中痛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指着景川鼻子尖声叫嚷:“你血口喷人!妈说的明明是她童南柯克死了爸,现在还想霸占老宅!”景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巍巍伸手想阻拦,却被景喆一把推开,踉跄着撞在桌角。景川如遭雷击,太阳穴突突直跳,死死盯着母亲浑浊的双眼:“妈,您真这么说的?”景母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泪水,呜咽声断断续续:“我...他胡说八道,我什么说了,就算说过我也是被你大哥逼的...”景喆见母亲胡搅蛮缠,急得跳脚,抓起旁边的扫帚狠狠砸在墙上:“你胡说什么!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满嘴跑火车!你...你枉为人母。”景川看着眼前互相推诿、丑态毕露的母子俩,只觉一阵寒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火,弯腰将母亲从地上扶起,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妈,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一家人好好坐下来把话说开。但这老宅,谁都不许动。”景喆却不依不饶,抄起板凳就要砸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今天谁都别想拦我!”千钧一发之际,南柯从厢房冲了出来,一把挡在景川身前。她杏眼圆睁,声音虽带着颤抖却字字铿锵:“景喆,你非要把这个家彻底毁掉才甘心吗?你想想你老婆孩子!”橘子和橙子躲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裙摆,惊恐的目光在暴怒的大伯身上来回游移。
景喆举着板凳的手僵在半空,被南柯眼底的冷意刺得心头一颤,僵持片刻后,板凳“咚”地砸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景川心疼地将南柯护到身后,看着大哥扭曲的面容,失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声音发颤却坚定:“大哥,小时候我们挤在这老宅里分糖果的日子,你都忘了吗?为了这点钱,你就非要让这个家支离破碎?妈她千错万错但总归是我们的亲妈,你忍心让她流落街头?头上无片瓦遮身?”景喆别过脸,喉结滚动了几下,终究没再开口,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着,屋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月,她...她癌细胞已经遍布全身了...血液里都是...她活不久了....呜呜......\"景喆一个大男人突然就说着说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的像个痛心欲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