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逸锁好店门,骑着三轮车穿过那道看不见的时光门。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七十年代末的街道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灰蒙蒙的天空,青砖灰瓦的老房子,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的人们。
他蹬着三轮车在胡同里穿行,车斗里的麻布袋下面藏着各种零碎物件——粮票、布票、搪瓷缸子、旧报纸。这些东西是他精心准备的掩护,真正的目的自然是收购古董。
“收旧货咯!家里有旧东西的都拿出来换钱咯!”
韩云逸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很快就有几个大妈围了上来。
“小伙子,这个老钟表你收不收?”
“这套茶具怎么样?我婆婆留下来的。”
韩云逸逐一查看,该给钱的给钱,不值钱的也客气拒绝。忙活了一下午,收到几件不错的青花瓷盘和一个铜香炉。
正准备收摊回去,手机突然响了。
韩云逸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现代的来电。他赶紧找了个僻静角落接起电话。
“韩老板,晚上有个饭局,几个朋友想认识你。”电话那头传来欧阳辰的声音,“都是圈里的人,对你有好处。”
韩云逸想了想答应下来。
回到现代已经是傍晚,韩云逸简单收拾了下,按照欧阳辰发来的地址赶到一家高档酒楼。
包厢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欧阳辰热情地招呼他坐下,逐一介绍在座的各位。
“这位是市文物局的赵副局长。”
“这位是收藏协会的王会长。”
“还有这位…”
韩云逸一一记下,正寒暄间,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直接挽住了赵副局长的胳膊。
“赵哥,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女人撒娇的声音让在座几位都皱了皱眉。
这女人姓邓,据说是个十八线小明星,最近正跟赵副局长走得近。
“小邓啊,今天谈正事,你先回去吧。”赵副局长脸色有些不好看。
邓姓女星不乐意了,扫了一眼桌上的人,视线落在韩云逸身上时停顿了下。
“谈正事也不能不吃饭啊?我饿了。”她硬是在赵副局长旁边坐了下来。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欧阳辰咳嗽一声想打圆场,邓姓女星却已经开始发挥了。
“哟,这位是?看着挺年轻啊,也是搞收藏的?”她瞥了韩云逸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现在什么人都能上桌了?”
韩云逸还没说话,赵副局长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邓小姐,说话注意点分寸。韩老板是欧阳老特意介绍过来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评价?”
邓姓女星没想到赵副局长会当众训斥自己,脸色涨红。
“赵哥你…”
“滚出去!”赵副局长彻底发火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邓姓女星眼圈一红,狠狠瞪了韩云逸一眼,摔门而去。
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渐渐远去,包厢里沉默了几秒。
“让韩老板见笑了。”赵副局长端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韩云逸连忙举杯:“赵局言重了。”
这个小插曲反而让气氛活络起来。几杯酒下肚,众人开始聊起古玩收藏的话题。
王会长提起最近拍卖会上的一件青铜器,韩云逸随口点评了几句,几个专业的见解让在座诸位频频点头。
“韩老板年纪轻轻,眼力劲却不一般啊。”
“难怪欧阳老这么看重。”
酒过三巡,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韩老板,不知道你平时做不做鉴定业务?”
韩云逸看向对方,这人叫周建国,刚才介绍时说是做房地产生意的。
“周老板有什么需要吗?”
“是这样,我家里有些老物件,想请韩老板帮忙看看。”周建国笑呵呵地递上名片,“改天我做东,请韩老板到家里坐坐?”
韩云逸想了想,答应下来。
饭局散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韩云逸婉拒了欧阳辰送他的提议,自己打车回了流云斋。
店里还是空荡荡的,韩云逸躺在二楼的床上,回想着今晚的饭局。
这个周建国看着不简单,家里有老物件这种话…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要么是真有好东西想出手,要么就是想套路自己。
不过去看看也无妨,反正现在正缺东西。
第二天下午,周建国的电话就来了。
韩云逸按照地址找到周建国的住处,是老城区的一处老宅子,青砖黑瓦,看着有些年头了。
“韩老板来了!快请进。”周建国热情地迎出来。
宅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但明显有些破旧。周建国带着韩云逸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屋子。
“这些都是原来老房主留下的,我买这宅子的时候就在这儿了。”周建国指着几个木箱子,“我也不懂这些,就想着找个懂行的看看值不值钱。”
韩云逸打开箱子,里面果然有不少东西。
几件瓷器、两幅字画、还有一些铜器杂件。他仔细查看每一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些东西成色都不错,有几件甚至价值不菲。特别是那两幅字画,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之作,但也有一定收藏价值。
“周老板,这些东西…”韩云逸斟酌着措辞,“确实有些价值。你打算怎么处理?”
周建国靠在门框上,随意地摆摆手:“还能怎么处理?放着也是放着,韩老板要是看上了,开个价呗。”
韩云逸心里盘算了下,报出一个价格。
周建国听完脸色一变,直接摇头:“不卖。”
“周老板觉得少了?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是钱的事。”周建国打断他,“我想了想,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能升值。”
韩云逸愣了下,这人请自己过来鉴定,结果却不卖?
他也没多说什么,客气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周建国站在门口目送韩云逸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回到流云斋,韩云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建国那些东西的摆放位置、灰尘的厚度、箱子的新旧程度…处处透着古怪。
不过他也没多想,这年头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三天后的凌晨,韩云逸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韩云逸!你他妈还我东西!”电话那头传来周建国暴怒的声音,“我家被盗了!肯定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