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臂改拍为扫,迎向一骑当千的桑太冲。
“轰——!”风声撕裂,自带山峦摧塌的威势。
匹练的刀光斩出,如同一轮弯月,在那粗如城楼巨柱的石臂映衬下,渺小,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
“铮——!”
一声清越的刀鸣,那一点萤火竟在碰撞的刹那,迸发出万道刺目毫光!巨大的石臂应声爆碎!漫天碎石如流星般四散而飞。
梵山这摧山裂岳的一击,竟然被桑太冲生生挡了下来!
“咴咴!”
然而,代价亦是惨烈!赤兔神驹发出哀鸣,周身神光急剧黯淡,径直从空中坠落!那柄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刀口赫然卷曲,化作最纯粹的神性光点消散。
桑太冲脸上的关公傩面瞬间褪去,露出苍白如纸的本相,未及落地,一口鲜血便压制不住,在半空中喷洒而出。
虚玄眼疾手快,身后明王法相陡然暴涨,六臂之中伸出两臂,险险接住坠落的桑太冲。如此猛烈的冲击,桑太冲甫一落定,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赤兔化作流光彻底消散。
面如金纸,人马俱黯!
梵山操控的山神之驱,粉碎的右臂在几个呼吸间便又长了出来,他俯瞰重伤倒地桑太冲,腹中滚起雷霆般的嗤笑:“医院交手,我只是略施薄惩你都抵挡不住,若不是有人救你...哼,一个连门槛都没跨过的端公,还敢试手,便是你师傅在此也不敢与我抗衡,你真是不知死活!”
桑太冲本就伤重,自然无法回话,嘴唇嗡动几下,彻底昏死过去。
虚玄将桑太冲放在地上,擦掉嘴角残留鲜血,眼神入力如刀,反唇相讥:“老匹夫!蹲伏在此多久了?方才白...仙子在时,怎么不见你露头?专挑她不在时出手,不就是欺软怕硬的鼠辈?!也敢妄言?你真不怕笑掉小爷的大牙。”
“哼!”山神化身的肩头,一道人影缓缓升起——身披着五彩披肩,手持绿杖的梵山真身显现,他无视虚玄的讥讽。
“无知小儿。那位千年修行,底蕴深厚,我亦敬她三分,暂避锋芒有何不可?难道要我做那亲者恨仇者笑的蠢事。”他眼神投向下方,语气淡漠,“谁又不是欺软怕硬之人呢,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便是天道循常,有什么可笑的呢?”
“将贪生怕死粉饰得如此冠冕堂皇,老脸果然够厚,呸。”虚玄讥笑。
梵山对他的谩骂充耳不闻,目光冷冷扫过下方:“秃驴贯会逞口舌之利,我不与你争辩这些。今日,念在菩提寺慧通大师面上,你若退开,饶你一命。”
梵山不提菩提寺还好,一听“菩提寺”三字,虚玄怒发冲冠。
“给你妈面子!”
虚玄脸带怒容,直接翻脸,正待再骂,灵觉猛然示警!脚下大地传来异样的神性波动!他脸色剧变,一把抄起桑太冲,身形如电暴退数十步。
“轰——嘭!!!”
就在他俩原来身处之地,一对岩石巨掌破土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合拢!恐怖的拍击声在耳畔炸响,掀起的气浪将两人掀飞,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止住去势。
梵山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方才的言语不过是诱敌分心的毒计,只为激怒虚玄,创造偷袭的机会。
虚玄虽然避开致命拍击,但那狂暴的冲击波依旧震得他气血翻腾,五脏移位,桑太冲更是面无人色。
一击未中,巨掌摊开,掌心几抹刺眼的猩红——那些被蜃龙掠去三魂的战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化作血泥!站在山神化身肩膀上的梵山面无表情,绿杖轻点,下方巨手随意甩动,如同拂掉几只蚊子。
“哦,躲开了?”梵山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一股玩味,身后五彩披肩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手中绿杖在虚空连点数下!
“隆隆隆——!”
地动山摇,磅礴如山岳的神性疯狂浇灌入地面,刹那间,无数狰狞的岩石巨臂破土而出,擎天而立!整个营地瞬间化作一片由嶙峋石手组成的死亡森林,那些倒地的战士如同滚地葫芦,在夹缝之间无助乱滚,被粗粝石刺刺得鲜血淋漓,景象宛如炼狱!
“畜生!有本事冲着你爷爷来!杀那些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虚玄双目赤红如血,身后金刚夜叉明王法相,五眼怒张,一缕深邃的黑色佛焰自足下燃起,瞬间蔓延全身,庄严的金身刹那间化作如墨的黑色!右脚舒踏莲华,左脚屈举,周身五智三十七尊环绕,智慧圆满!
这才是真正的——金刚夜叉明王·大忿怒相!
“我当然不是人。”梵山的声音自高处传来,带着神只俯视尘埃的淡漠,“自我夺下山神位格,便已隔绝凡俗,你当称吾为——神!”他那俯瞰蝼蚁的目光落在燃烧着漆黑佛焰的明王法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这位菩提寺小金刚,距离真正继承夜叉明王的名号尚远,但这实力,已经不容小觑。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下方那片虚幻的海市蜃楼光影依旧飞速流转,似乎并未受到双方交手的阻碍。
然而,反而是因为梵山的突然袭击,导致了虚玄法器破碎,那些沉迷在幻境之中的人失去了指引,再次沉沦于幻梦深处。光影洪流之中,镜城之颠,一尊青铜龙面虚影浮现,遥受万民膜拜。这转瞬即逝的幻想掠过梵山的视野,心中暗道:“巫家气运未绝,这样的局面,竟然还能抓住这般契机,这龙王位格,合该归其所得....可惜....”
他不再多言,绿杖遥遥一指,那万千石林悚然而动,带着万钧威势,如海拍岸,所有的石手齐刷刷的拍向中心的那顶营帐。
他的目的,始终如一——张浪!
石髓替身之仇只是其一,更最重要的是,此人不除,他在南疆的诸多隐秘,便无法遮掩下去,这也是他蛰伏于此的缘由。
至于其他知情者?大可统统推给巫家、龙家,自己顶多背一个失察之名,只要做的干净一点,面上说得过去,一个死了的东海负责人和一个活着的夜郎负责人,孰轻孰重?纵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上面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敢!”
虚玄怒吼撕裂长空!他身化残影,在嶙峋石林间疾速穿行,悍然挡在营帐之前!身后那尊漆黑忿怒的明王法相不畏不惧,五眼骤然闭阖,周身佛火大炽,直冲云霄!
虚玄决然转身,投入啖食一切不净的佛焰中!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