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唐军将士们从掩体后冲出,如同猛虎下山,从被炸开的巨大缺口,涌入了内城!
内城的抵抗,在“震天雷”的恐怖威力和唐军的凶猛攻势下,迅速土崩瓦解。
程处默目光如电,在混乱的人群中搜索着高挽的身影。一名被俘的叛军军官颤抖地指向内城最高处的主殿:“将……将军在……在那边……”
程处默毫不迟疑,留下部分兵力清剿残敌,自己亲率一队精锐,直扑主殿。
主殿之外,尚有数十名高挽的死士,做着最后的顽抗。但他们的抵抗,在如狼似虎的唐军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程处默马槊翻飞,接连刺倒数人,一脚踹开了主殿紧闭的大门。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却空旷寂寥。只有一人,身着全套甲胄,背对大门,手持长剑,立于那原本属于新罗女王的宝座之前。
正是高挽。
听到脚步声,高挽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狂傲与狰狞,只剩下一种穷途末路的灰败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程处默……”高挽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没想到,我高挽英雄一世,最终竟会败在你这个黄口小儿手中……”
程处默持槊而立,目光冷峻:“高挽,你弑君篡逆,祸乱新罗,罪不容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期?”高挽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嘲讽,“成王败寇,何须多言!这锦绣江山,这王图霸业……哈哈……都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高挽,宁可自戕,也绝不受尔等阶下之辱!”
话音未落,他双臂用力,长剑猛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程处默眉头微蹙,并未阻止。对于高挽这等枭雄,自戕或许是他最后的体面,也省去了唐军动手的麻烦。
高挽身体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表情,仰天倒下,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华丽的地毯。
曾经野心勃勃,掀起新罗滔天巨浪的叛军首领,就此殒命。
程处默沉默地看着高挽的尸体片刻,挥了挥手:“收敛其尸身,呈报大总管。”
“是!”
随着高挽的自尽,内城最后的抵抗也彻底停止。金城,这座新罗的旧都,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终于被唐军彻底攻克。
……
天光渐亮,硝烟散尽。
金城之战的捷报,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
唐军以极小的代价,攻克坚城,斩首,包括高挽自戕叛军核心将领、死士七百余人,俘虏近五千,其余叛军大多溃散或投降。高挽势力,被连根拔起。
程咬金在金庾信、程处默等将领的簇拥下,进入了残破但已恢复秩序的金城。
看着街道上正在清理战场的唐军和新罗义从,以及那些从门缝中偷偷张望、眼神中带着恐惧与期盼的百姓,程咬金心中感慨。
“传令,出榜安民!重申军纪,严禁扰民,劫掠者斩!伤民者斩!打开高挽府库,部分粮秣赈济城中饥困百姓!”程咬金下达了一系列稳定人心的命令。
“鲁国公仁德!”金庾信深深一揖,眼中含泪,“新罗百姓,永感大唐再造之恩!”
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身旁英气勃勃的儿子,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此战,诸将用命,将士奋勇,方有此大胜!尤其是处默,北路定策,先锋破城,当居首功!”
程处默连忙躬身:“全赖父亲运筹帷幄,将士用命,儿臣不敢居功。”
“哈哈哈,有功就是有功,我程咬金的儿子,还怕领功不成!”程咬金大笑,声震屋瓦。
接下来的数日,唐军迅速稳定金城及周边秩序,清点缴获,整编降军。
金庾信则以新罗女王金德曼的名义,发布诏令,宣告逆臣高挽伏诛,新罗重光,并派出使者,前往新罗各地,宣示王化,招抚那些此前被迫依附高挽或持观望态度的势力。
在绝对的实力和胜利面前,所有的犹豫和观望都烟消云散。新罗全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归附于金恩静的统治之下。
程咬金将详细战报和善后事宜,以八百里加急,奏报长安。
捷报传至长安,朝野震动,一片欢腾。
……
长安,太极宫,两仪殿。
金城大捷的详细战报,经由八百里加急,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御前。
大唐皇帝李世民手握那份由程咬金亲笔书写、言辞恳切又难掩激动的奏报,反复看了三遍,方才缓缓放下。
他深邃的目光望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阙,看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新罗战场上,那硝烟散尽、王旗重立的景象。
良久,一丝难以抑制的畅快笑容,终于在他威严的脸上绽开,越来越盛,最终化为一阵洪亮而舒心的大笑:
“好!好一个程知节!好一个程处默!干得漂亮!真乃虎父无犬子!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侍立在侧的内侍们皆屏息垂首,嘴角却也忍不住微微上扬,感受着天子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李世民站起身,在御案前踱了几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八千叛军精锐,一朝覆灭!坚城金城,旦夕而下!更难得者,善用奇兵,攻心为上,分化瓦解,最终里应外合,以极小代价竟此全功!程咬金用兵,愈发老辣!处默此子,成长之速,尤出朕之所料!”
他尤其注意到了战报中多次提及的“震天雷”在关键战役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虽然程咬金语焉不详,只言是“太子殿下所遣能工巧匠助阵,借天威以破敌”,但李世民心知肚明,这定然是承乾在青州搞出来的那些“新物事”无疑。
“此物竟有如此神威……承乾,你究竟给了朕多大的惊喜……”
李世民心中暗忖,既有对武器威力的震撼,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但这丝复杂,很快便被巨大的胜利喜悦和对儿子成就的骄傲所冲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