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简丽半晌不动,林彦秋扳过她的脸来,却见这妇人唇角噙笑,杏眼中盈满期待。回首瞥见那泛着嫣红的玉盘,随呼吸微微起伏,顿觉气血上涌。
“好个淫妇!”林彦秋低骂一声。
林彦秋再难自持,简丽顿时娇呼。
林彦秋哪还顾得怜香惜玉。
约莫半刻钟后,简丽喘息着讨饶:“且...且住...”
林彦秋方停,她便翻转过来。
“墨卿郎君...”
简丽眼波流转,玉足忽地勾住男人腰际。
“冤家...”简丽长叹一声,很快被林彦秋的轻哼声淹没。
云收雨歇时,简丽仍缠着不放:“妾身今日才知,何为登仙之乐...”
林彦秋疲惫地掰开她藕臂,仰卧榻上取过水烟袋。方才还瘫软如泥的简丽,此刻竟麻利地执起火石,为他点烟。窗外更漏声声,纱帐内余温未散。
林彦秋闷哼两声,忽觉足底沾湿,低头一看,竟是一抹殷红。他猛地掀开锦被,简丽凑近瞧见,先是一怔,继而苦笑道:“那死鬼身量虽高,那话儿却似绣花针。难怪当年不觉疼痛,倒不及你方才......”
林彦秋闻言舒坦了些,斜倚床栏,在她雪臀上轻拍一记:“你就不曾自...过?”简丽霎时羞红了脸,捻着衣角嗫嚅:“手多腌臜,不过在外头罢了。”
“千防万防,到底着了你这妇人的道。”林彦秋长叹。
简丽忽说起个笑话:城里有个稳婆,夜归途中被歹人玷污。翌日城中稳婆竟都结伴夜行。
次日拂晓,林彦秋带着陈振快马直奔野河沟乡。赵嫣霓领着乡绅们候在牌楼下,引着视察药圃。但见阡陌间苍术、黄精长势喜人,最打眼的当属那座青砖药庐,足有三进院落大,据说是照着西域传来的法子建的,地龙火道调节冷暖,三月便能收成一茬。
视察毕,林彦秋立在药庐前慨然道:“沧山县要兴旺,还得靠这青山绿水。若为几两煤渣坏了根本,岂非买椟还珠?”
乡长顾白山听得眼皮直跳,他正是昨夜遣顾惜云探风的幕后主使。此刻虽见林彦秋目光扫过众人,仍不免做贼心虚地低下头。
赵嫣霓上前道:“大人引进的药圃、果林,已让我乡百姓受益匪浅。”
林彦秋摆摆手:“分内之事。倒是近日翻阅县志,发觉野河沟乡古迹颇多......”
“正是!”赵嫣霓接话,”牌坊村有座贞节祠,对面山腰还有前朝建的尼庵,专供守节妇人诵经。”
林彦秋本欲借题发挥敲打煤窑之事,闻言反倒来了兴致:“既如此,不妨去瞧瞧,或可成一方胜景。”
秋风掠过药圃,掀起众人衣袂。林彦秋青袍上的云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而顾白山皂靴上的煤灰,却怎么蹭也蹭不干净。
林彦秋策马随赵嫣霓的轿子前行,山道崎岖,两旁青山叠嶂。远处峰峦如聚,近处却是贫瘠山地,正所谓“看山跑死马”的穷乡僻壤。
行至一处,忽见十三座石牌坊沿路而立,尽头隐约可见山谷中的村落。赵嫣霓掀开轿帘道:“这便是牌坊村。这些牌坊自图眲年间始立,十座是为贞节烈妇所建。”
林彦秋勒马驻足,望着这些历经风雨的石坊,不禁叹道:“每座牌坊下,都葬着个鲜活女子。可笑还要御笔亲题,以为旌表。殊不知这‘流芳百世’,实则是吃人的礼教。”
“大人可要近前细观?”江青山躬身请示。林彦秋见他谄媚之态,冷声道:“不必了,去翠浮庵看看。”
庵堂隐在百丈外的竹林中。石阶年久失修,青苔斑驳。行至庵前,但见一方清幽院落,两株老桃斜倚山门。抬头看见“翠浮庵”三字,林彦秋突然失笑。
他想起《二刻拍案惊奇》里“闻人生野战翠浮庵”的故事,那些春心荡漾的尼姑,还有那个被掏空身子的小沙弥。不觉额角见汗,陈振适时递上青竹水筒,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望着对面山道上林立的贞节牌坊,林彦秋忽生奇想:不知这几百年间,这庵堂里可曾上演过“秦钟偷香”的风月故事?那些长夜漫漫,青灯古佛之下,怕也难掩人间春色。山风过处,竹影婆娑,仿佛在诉说那些被礼教掩埋的秘辛。
林彦秋轻咳两声,待众人目光聚来,方执起水烟袋深吸一口,指着残破的庵堂道:“此处稍加修葺,便可成一方胜景。本官观此地山水相宜,乡里何不与村民合营,设些野趣?譬如溪畔炙肉、林间宿帐,必能引得城中雅士纷至沓来。”
赵嫣霓身着藕荷色官服,闻言先是一怔。作为乡巡检,她深知此举既能彰显政绩,又可充盈乡库。然思忖片刻后仍谨慎道:“大人明鉴,只是乡中匠人匮乏,库银亦不丰......”
此言一出,身旁几位乡绅俱露讶色。这般当面驳斥上官,实属不智。按常理,本该先应承下来,再徐徐图之。
不料林彦秋非但不恼,反抚掌赞许:“赵巡检思虑周全。这样,先从县衙拨些官银修缮庵堂牌坊,再遣人去府城学学别处景致的经营之道。”说着指向远处青山,“本官下次赴省城,定要为尔等讨个‘八景’的名头来。”
随行师爷陈振适时插话:”大人高见!沧山县古建林立,若统合规划,必成一方名胜。前些年野河沟乡滥开煤窑,不知毁了多少灵秀山川......”
众乡绅闻言色变,不想话题陡转。唯赵嫣霓神色如常,早料到此节。
林彦秋负手而立,衣袂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只要本官在此一日,断不容煤窑肆虐。现有窑口,三年内必要尽数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