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做人
“之前柳阿姨来找我问过，不过她既然看不见，我也不好说什么。”
林昭昭半是开玩笑的问道：“那要是两三年过后，他们问我读的什么大学，拿到什么毕业证了，你从哪给我搞一个硕士的毕业证去？”
“没有公开的义务。”周予安，“实在不行就说在国外拿绿卡，不回来了，你不是不想跟他们有更多的交往吗？这不就一劳永逸了。”周予安伸手替她捋了捋被颈枕挤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至于到时候收份子钱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我叫人买了点东西直接几道白桦县了，礼当场就还了，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
林昭昭放心的又靠回去了。
啊？
周予安：“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要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记得把事情直接推给我就行，没必要跟他们吵架——要吵也是我来吵。”
林昭昭顿了顿：“其实我有个问题，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周予安：“嗯哼，我听听。”
“我大姨父这次没来。”
“嗯，吵架了不是么。”
“是你......还是沈知远。”
周予安:“其实我很想说是我，但是很不幸，确实是他，他只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要让你大姨夫过去，我稍微出了个主意，说他和大一都是很固执的人。”
“哈，以前我住他们家的时候，他们俩就老吵架，那时候我姐刚大学毕业，他们也吵，也跟我姐吵。”而作为一个外人，林昭昭在其中除了低头假装写作业之外，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事儿，只能祈祷着赶快停下。
林昭昭觉得自己这样说诉苦的的意思多少有点儿重了，又找补道:“不过好就好在他们不太会骂我，也不怎么会跟我吵。”
林昭昭的本意是自己在大姨家过的挺好的，虽然他们的家庭关系也没有很和谐，但起码也没有发泄到林昭昭身上，但显然这话在周予安听起来也许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对不起，当年我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
林昭昭:“……哈?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周予安:“你走的那年，我好像是大一，到大三的时候其实就不怎么缺钱了。”
林昭昭脑海中看过的无数文艺作品飞快的从头脑中掠过:“可说不得，可说不得，那可就真成了……啊，小叔文学。”
“差辈了吧。”
“意思是那么个意思就成。”林昭昭说道，“但其实我很感谢我妈妈带我离开，如果我留下来，会变成林晓晓的样子，我会觉得很恐怖——更恐怖的是我意识不到这是很恐怖的事情——不说这个了，之前不是说那边根本没有租车的地方，下了飞机怎么办?我记得开到县城去好像还至少得一两个小时吧。”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个朋友，他导师的姑姑也在白桦县。”
“导师的姑姑?”
“一个处的不错的朋友，他导师是魏院士，最近我也在他的团队一起合作。”周予安道，“魏老师，家里人都走的比较早，从小时家里的姑姑带大的，本来是要把老人家接到京海去的，但年纪大了，不愿意动。”
“等等，你是说白桦这个破地方，出过院士？”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早些年也不讲究这些宣传什么的，而且魏老师高中就去市里没读多久又去大学了。”周予安说道，“他们家里人前两年去京海的时候找我帮过忙，今年我来这边找他们借辆车，应该也无所谓吧。”
“嘶……没什么，我只是很佩服你们找人帮忙，真的就直接说了。”林昭昭是那种只要还有一丝自己能把问题解决了的希望，就绝对不会找任何人帮忙的人。
“不要害怕麻烦别人，只要事后对，等交换就好了，互相麻烦是培养感情的开始，人毕竟是社会动物嘛。”
“院士啊……感觉那都是无比遥远的人物了。”
周予安:“不至于，林老师这两年也在报，只不过没上而已，今年应该又要报了。”
“啊?”林昭昭感觉像在听天方夜谭，“不会真叫他当上了吧？”
周予安只是笑笑没说话。
“不要故作高深嘛。”
“这么说吧，上次他是看名单才知道自己没当上的，我们这边有个说法，说如果你需要看名单才知道自己上没上，那就是没上。”周予安说道。
“那他是因为什么成果不够？”
“其实论成果倒不至于不够，如果再早几年的话，大概率也就上了，这几年估计不可能了，马上也要过年龄了。”周予安道，“这几年大概也是临近退休了，林教授有点急躁，我之前说的一位朋友，其实就算是我的前师兄，原本是在林教授底下的一个导师，在利益分配上就有了问题，矛盾公开之后，就去魏老师那儿了。”
“现在大家都明白，一个人只会埋头做学术，是当不上的，大部分人情商都很高的。”周予安的语气很淡:“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你没得罪人，不一定能上去，但得罪了人就一定上不去了，如果归根到最后，那大概就是上了年纪后不太会做人吧。”
“是上了年纪之后越来越懒得装了吧。”林昭昭的第一反应是:“那他会不会以后对你的前途有影响？”
周予安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会呀，怎么办呀？以后我当不上院士了。”
林昭昭听着他的语气就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直接跟自己说，不用担心之类的，林昭昭估计反而要提一口气上来了:“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快呸呸呸，这种东西很看运气的好吧，不能说这种丧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