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瞧不清不能上山挖草药,免得认错了,将毒药当药给挖撂进药材里头。
本寻思这几天能在家落个轻闲,一不小心就被村里村民吆喝着挨家挨户地上门,到处给人瞧风湿骨痛。
杨舒芬也没多想啥,因为幸好马齿笕和蒲公英到处都是,不怕不够使的。
被叫唤着挨家上门,不知不觉就忙活到了傍晚才渐渐消停。
可算能往自家回了,杨舒芬回家的路上,因着走路的速度快了一些,才注意到自己的视力似乎好转了些?
有点意外,举手之劳,也没多想啥。
却偶然地应了那句积善业抵恶业。
就在杨舒芬走回自家院子里,转过身来要关上院门时。
她忽然瞧见自家门外的不远处杵着白花花的一团什么东西。
闭上眼睛稍微定定眼,再睁开眼想细瞧清那是啥时,那一团子的白花花却已经消失不见。
虽说已消失了,可杨舒芬总觉着那处的暗中似乎有视线在窥看自己。
这是她心里的感觉。
感觉自己不仅被盯上了,还正在被针对。
可视力差了太多,想一下子瞧清楚个所以然也做不到,明人斗不过暗的。
环顾自家院外的四周,再瞧不见异常后,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
“闲杂不许进!”
卫生大院门外,谢桂花兴奋雀跃着一起来到,就被保安室的保安迎面驱逐。
“咱有录取信的!”
直到谢桂花掏出信件,保安这才不再拦着,但嫌隙打量的眼珠子还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谢桂花也快有四年没买新衣裳了,身上的衣裳虽不破破烂烂,但补丁摞了一层又一层。
平时都是在村里活动,几乎天天往山里钻,所以也没注意外在的必要,毕竟村里人都这样式,谁还能瞧不起谁的衣裳破了。
这会儿来到了镇上,就算自个儿不注意,旁人的目光也会迫使她不得不注意。
也没人引路,茫然的谢桂花拿着录取信,心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卫生大院里人来人往的,看病楼里的白大褂也是脚步匆匆,根本没人有功夫停下来搭理她。
她这才又开了点儿窍。
原来人在外头,哪怕迈过了门槛儿,接下来的一切,都还是得靠自个儿去争取。
“大夫!我是新来的志愿工!请多关照!”
谢桂花随便抓住一个路过自己身旁的,便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殷勤笑着来回跑。
到底是闺女的脑子比儿子的脑子清醒,若是换了建军过来,没人搭理的时间一长,恐怕扭头就回家了。
“志愿工?去找院长报到,跟着我没用。”大夫面无表情地扭头瞧了她一眼,便继续奔波自个儿地。
“好叻!谢谢您!”
一波三折地来到院长办公室,结果院长并不在卫生站。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院长的影子,谢桂花便凭着厚脸皮追人屁股的劲儿,逮到一个白大褂就一路跟着人家。
“跟着我干啥呀,走开,碍事的。”
“我都说了你跟着我没用,别跟啦。”
接连挨了三四顿臭脸驱逐,谢桂花都有点儿没底气了。
恰好一个中年男大夫又路过,她硬着头皮又扭头跟在人家身后头。
这男大夫来来往往看病大厅,早就瞧见浑身补丁的谢桂花了。
但实在太忙,确实谁都没功夫搭理她。
这会居然被她跟了屁股,男大夫心下哭笑不得:
“倔姑娘,你这模样瞧着更像来看病的病人,根本不像在卫生站工作的,先去换身蓝色的护工服吧。”
“三楼最东头的杂物间里应该有,自个儿去找找吧。”
“好叻!”谢桂花立马扭头就往楼上跑。
男大夫非常忙,一个人要管五间病房的大肚子病人。
本来一间病房只有四张床位的,现在因病患数量暴增。
每间病房连床都挤排成了大通铺,人挤人的排躺着二十多位病患。
环境之脏污,触目惊心。
但被挤爆的卫生站,就连搞卫生的人手都抽不开。
男大夫在百忙之中零碎地跟她交谈了几句。
他叫陈济苍,是住院部主任,要是有谁叫她帮忙,便去帮忙。
其他的交代就没有了。
等陈济苍一去忙活,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这儿杵着的等吩咐的志愿工。
大肚子的病人将病房挤得几乎翻身都难。
有些病患因着浑身红疹瘙痒,痒得乱抓乱嚎,这都还不算啥。
病况严重的就得在床尾过道裤子一脱就拉。
拉出来的全是黏液和脓血,腥臭气熏得人连连作呕。
原来看似体面的卫生站岗位,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谢桂花默默负责起病房的卫生工作。
到处找来各种容器,套上袋子就是临时的便盆。
又把病房给扫拖干净,不知道能做啥,眼下能瞧见的便是脏臭,只能先收拾着了。
忙活到了傍晚五点,到下班时间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医院食堂吃饭,能的话她倒不介意加班。
不知道能不能,就只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去,就早上吃了一顿,连轴到这会儿,她都快要饿死了。
离开卫生大院的时候,谢桂花瞧见大院的大门被关上了,她都是走的小门出来。
一出来就瞧见至少一百多个大肚子病人在家属的搀扶下,对着大门儿哭嚎乞求。
原来是卫生站已经塞地爆满,这些病人进不来,只能在外头等着床位空出来。
说难听点儿,怕也是在等死。
谢桂花这才想起自己忙了一天都忘了带过来的煎剂。
她走到人群的后头,瞧见一个跟自己老娘差不多年岁的婶子,肚子却大得跟怀孕了似的。
婶子的眼珠子里全是茫然,四周也没个人陪着,应该是一个人过来的。
“婶子?卫生站已经住满了,您还是回家吧。”谢桂花因着怜悯之心,主动上前去劝一声。
“咱家离镇上五十里地,来回一趟要半条命的,”那婶子瞧见谢桂花穿的是蓝色工服,下意识就以为她是大夫,于是赶忙乞求地说道:
“姑娘大夫,您行行好,帮咱一把吧,咱这肚子疼的哟,没法说。”
“家里担心咱把病传染给小孙,直接就将咱撵出来了。”
谢桂花听得心酸,平头百姓,苦啊。
“要不……咱找个地儿给您临时过夜,咱的药您先吃着试试,不要钱的。”
“啊?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