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叫声太过惨绝人寰,惊得杀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刀扔出去,几人下意识的交换一个眼神,不,不对吧?
正是这个空当,肩膀被插了一刀的黄绪猛地扑到何皎皎跟前,以身为盾厉声呵斥:“何处来的贼子?要与我黄家作对,就不怕满门被追杀吗?”
黄家?!这会儿伞也被扔了,二人的面容在雨水中露了出来,杀手这才发现,坏了,埋伏错了人。
原本他们是埋伏在顾家的马车后的,这二人回自己的马车,刚好路过顾府的车前,让杀手起了误会。
“夫君!”何皎皎被吓坏了,她身为知府长媳,有什么人敢杀她?此刻看到夫君滴滴答答淌血的手臂,吓得哭的撕心裂肺。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而黄绪的惨叫以及何皎皎夹杂着惊骇的哭喊,已然穿透雨幕,清晰的传回前院的厢房之中。
顾云舟猛的站起身,两指放入口中,一声响亮的口哨呼出,十余名侍卫从酒楼前门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闯入。
“去看看。”
主子一声令下,侍卫踏墙而过,将后院的几名还在眼神交汇的杀手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贼人,青天白日竟然行凶,拿命来。”
一拥而上,砍瓜切菜般拎刀就招呼。
蒙面杀手这下知道麻烦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埋伏错了人不说,还把正经杀人不眨眼的给引了来。
迫不得已奋起反抗,想要寻得一条生路。
“乒乒乓乓”激烈打斗期间,蒙面刺客抵挡不住训练有素的侍卫围攻,左右抵挡,身上仍是不断的添着新伤。
侍卫们攻势如潮,配合默契,将刺客们的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眼看这几个人要么被乱刀砍死,要么就咬碎齿间的毒药自绝,已无第三条路走。
然而就在这紧急关头,黄绪忍着肩膀的剧痛,扶起腿软的何皎皎,想要移去马车后方暂避。
结果他们不动还好,他们动,侍卫的包围圈也在激烈的搏斗中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疏漏——一名杀红了眼的蒙面人,正好被两名侍卫逼得连连后退,不知不觉间,正退到了脚步不利落的黄旭跟前!
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厉取代绝望——“狗官,一起死!”
蒙面人不顾身后袭来的钢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短刀,精准狠辣的向前挥去。
“铛!”“噗!”
一名侍卫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原本该插向黄绪心口的刀尖被砸的向下,直接扎进了侧腰,紧接着,刺客跟着软软倒了下去。
这次黄绪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一翻“嗝~”晕了过去。
“夫君~”何娇娇被吓得尖叫连连,她看的分明,若是方才没人挡那一下,她的夫君这会儿都死了。
“快,去救人!”清冷的声音传来,两名武婢出手,一人拎起一个,转移到后院门口。
一滴冰凉的雨滴砸在脸上,何皎皎这才从惊惧中回神,看清眼前的面孔时,她抖着声音道:“少夫人,少将军,请,请快救人,我夫君他……”
“我们没有带大夫,已经命人去通知掌柜的去请了,黄夫人还请保重自己。”徐乐婉将她从地上扶起,吩咐丫鬟,“去取件披风来,别让夫人着凉。”
何皎皎哪管着凉不着凉的,看着黄旭身上的血染红了衣袍,有个丫鬟模样的人,在他身上不住的摸索,还翻看着伤口,不由得遍体生寒:“夫君,夫君他不能有事……”
“你放心,虽然我们没有大夫,可丫鬟也略懂皮外伤,会止血包扎,等到大夫来不成问题。”徐乐婉说话间,果然有人从马车上翻出了一个包裹送过来,里面正是用来止血包扎的伤药。
“多谢,多谢。”突逢变故,何皎皎失了理智,也就没发现,本该留活口的几名黑衣人,侍卫只是将他们捆了起来,扔在一旁
因此,战斗刚停止不大会儿,脸上的蒙面被揭开,还没认出个所以然,个个口吐白沫,归西了。
与大夫同来的还有华亭县的捕头连带着县令大人曹彦,要说最近华亭县这个小地方还真是热闹,刚审理完一桩案子,另一桩已经送上了门。
听说是知府的公子在自己的地盘遇袭,曹彦觉得腿肚子转筋。他刚把刘家得罪了,再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官职做不做得下去另说,这条命还在不在都得看天意。
来到现场一看,先见到的竟然是顾家的二位。
“少将军,少夫人……”曹彦抖着手行礼。
“多说无益,蒙面人的尸体都在后院,你赶紧命人搜一搜,看有没有可用的线索。”顾云舟吩咐道。
“是,是,下官这就命人前去查看。”曹彦忙不迭的应下,同时心中松了口气,有顾家这二位人证在,一切都好说。
捕头与衙役去后院差点没把蒙面人扒光,外衣尽数褪下,鞋袜脱掉,这才从一人身上摸出一块令牌。
只需一瞥,捕头的眼都瞪圆了:“这,快拿去给大人瞧瞧!”
曹彦坐立不安,正欲去后院亲眼看着捕头搜查——他是真怕这些个死士身上搜不出什么来,那旁知府长子不知生死,这边办案毫无头绪,他几乎能遇见自己往后的一段日子有多难熬。
“大人!大人!有令牌!”衙役双手捧着一物冲了进来。
“拿来我——”
曹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人冲到了身前,手快的把令牌抢了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松江府的地界对我夫妻行暗杀的勾当!”
是何皎皎,她恨的咬牙切齿。
令牌不大,中间一个‘刘’字尤为显眼,曹彦虽然被挤在一旁,却依然眼尖的看了个清楚,“嘶——”
他眉头紧锁,脑中飞快地思索,要说得罪刘家也该是他这个将冯少远打了板子之人,刘家没命人来暗杀他,怎地命人暗杀黄绪?
难道是想借刀杀人,迁怒黄知府,来对付他这个县令?一定如此!刘家真是狡诈。
“刘家!”何皎皎捏着令牌的手青筋暴起,“刘家真是欺人太甚,仗着生意做得大,竟然连我黄府都不放在眼中!不就是上次她要来买我松江府最大的茶园,父亲不卖给她吗?竟然行此暗杀的下作手段!”
嗯?徐乐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还有这事呢?不过看样子,黄家似乎不知刘家是刘伯笙的家眷?细想之下又觉得也对,毕竟这等欺君之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还请曹县令马上命人前去黄府报信,今日起,我黄家与刘家,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