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有?!”
封明远一步踏出,周身灵压轰然爆发!
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狠狠看向李沧澜以及那十余名金丹修士:
“真当我云龙山庄是那等可以任由尔等撒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不成?
从命案频发到冲击阵法,再到这番荒诞的‘心神失控’之说!你们还有没有把我云龙山庄放在眼里!”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以及周围,所有身着云龙山庄服饰的修士,无论是刑堂弟子还是普通执事,几乎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嗡——!”
数十道强弱不一的灵压毫无保留地冲天而起,与封明远那金丹后期的磅礴气势汇聚在一起,狠狠压向众人!
数十具刚刚后撤的木偶眼中幽光大盛,杀气腾腾,符文在躯干上疯狂流转,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再次向前逼近,直指场中众人!
李沧澜脸色一变,鬼婆子虽言之凿凿,但“同时影响十余位金丹心神”这等手段,实在过于骇人听闻,连他自己都半信半疑,又如何能取信于明显已耐心耗尽的云龙山庄?
他看了一眼身旁面色挣扎、却同样被这阵势所慑的石猛、鬼婆子等人,又瞥了一眼那十余位面色惨白、眼神惶恐中带着绝望的金丹,最终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权衡利弊,此刻再强行出头,不仅保不住人,恐怕连自己这群人也要彻底卷入这泥潭,与云龙山庄不死不休!
想到此处,李沧澜默默地侧开身子,将道路让出,同时对封明远拱了拱手:“封道友息怒……既如此,便全凭道友做主便是。”
石猛等人见状,虽心有不甘,却也知势不可为,只得冷哼一声,周身勃发的气血缓缓收敛,跟着李沧澜退到了一旁,冷眼旁观。
而那被围在中心的十余位金丹,见唯一可能为他们说话的李沧澜等人也选择了退让,顿时面色剧变!
“李沧澜!你……”
炎焯目眦欲裂,指着李沧澜,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封明远见李沧澜退让,脸上的冰寒却丝毫未减。他上前几步,目光冷冷扫过那十余位金丹:
“诸位道友,是现在束手就擒,配合我山庄调查,或许还能留得一命;还是负隅顽抗,让我等将尔等当场格杀,形神俱灭?选吧!”
“想杀我等,痴人说梦!”
封明远话音未落,那名为炎焯的赤发老者已然状若疯魔,狂吼一声,率先发难!
此刻束手就擒绝无好下场,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只见他猛地一拍腰间那赤红葫芦,“轰”的一声,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地肺毒火”喷涌而出,化作一片覆盖数十丈方圆的火海,朝着四周疯狂卷去!
火浪过处,空气扭曲,地面焦黑融化,散发出刺鼻的硫磺与剧毒之气!
“杀出去!”
眼见炎焯动手,周围五六名同样自知无法幸免、眼神决绝的金丹修士立刻嘶吼着跟上!霎时间,法宝光华爆闪,术法灵光冲天而起!
而余下的三四名修士面露极大的挣扎,似乎还在权衡。
“冥顽不灵!格杀勿论!”
封明远见他们竟敢率先动手,眼中杀机暴涨,不再有丝毫留手,厉声下令!
“结阵!御!”
负责指挥木偶群的刑堂长老封源反应极快,大喝一声。数十具木偶瞬间移动,彼此气机相连,符文交织,竟在眨眼间构成一个简易的防御战阵!
数具专精防御的“金刚傀”瞬间顶在最前,厚重的金属臂盾重重砸入地面,连结成一片闪烁着土黄色光芒的光墙;侧翼数具“迅影豹傀”化作道道残影,利爪带着撕裂罡风,精准地扑向那些施展远程术法的修士;而后方那些如同蜂巢般的“裂魂蜂傀”则嗡鸣着射出密集如雨的淬毒骨刺,覆盖全场!
“轰隆隆——!!!”
炎焯的地肺毒火狠狠撞在金刚傀连结的光墙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暗黑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般黏附在光墙上疯狂灼烧,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土黄色光墙剧烈摇曳,明灭不定,操控金刚傀的几名刑堂弟子脸色一白,嘴角溢出鲜血!
云龙山庄的修士们也各施手段,飞剑、符箓、法宝、术法,如同疾风骤雨般向着反抗者倾泻而去!
更有擅长近战的体修执事,周身灵光闪耀,直接冲入战团!
一时间,以那十余人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区域彻底化作了修罗场!
灵光爆闪,轰鸣不绝,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一圈圈向外扩散,将地面犁开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周围的建筑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崩塌,烟尘混合着血腥气冲天而起!
若不是有些阵法保护,恐怕整座山峰都要被打烂!
李沧澜、石猛、鬼婆子以及祁元等人早已退至更远处的安全地带,各自撑起灵光护罩,抵挡着那肆虐的能量余波,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血腥厮杀。
“寅虎道友,依你看……” 李沧澜眉头紧锁,传音给身旁的祁元,“此事背后,当真如鬼婆子所言那般蹊跷?”
祁元目光深邃,望着那片灵光混乱、血肉横飞的战场,缓缓道:“鬼婆子的‘溯魂引’有其独到之处,她既敢当众断言,至少有七八成把握。
只是,这手段太过匪夷所思,能同时、精准地影响十余位金丹的心神,令其在特定时间、地点做出特定举动……。”
石猛啐了口唾沫:“他娘的!管他谁在搞鬼!现在这局面,云龙山庄杀红了眼,那帮家伙也杀红了眼,说什么都晚了!”
鬼婆子阴恻恻地补充:“老婆子更好奇的是,那幕后黑手此举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消耗云龙山庄的力量?还是……另有所图?别忘了,那结婴灵物的下落,可还悬着呢……”
就在几人传音交流之际,场中的战斗已接近尾声。
云龙山庄凭借人数、木偶以及阵法的绝对优势,渐渐掌控了局面。
那炎焯虽勇悍,地肺毒火焚毁了两具木偶,重伤了一名金丹执事,但自身也被数道法宝击中,浑身焦黑,吐血倒地,被一名刑堂长老趁机以缚灵索捆了个结实。
其余几名负隅顽抗的金丹,也先后在木偶的围攻和多名执事的联手打击下,或力竭被擒,或当场格杀!
当最后一道反抗的术法光芒湮灭,场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木偶运转的低沉嗡鸣、伤者的呻吟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地面坑洼不平,遍布焦痕与裂谷,残肢断臂与木偶的碎片混杂在一起,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云龙山庄一方,数十具木偶彻底报废、七八具不同程度受损,两名金丹执事当场身死、更有四五名金丹弟子受创的代价。
而反抗的十余位金丹,四人被当场格杀,形神俱灭;包括炎焯在内的六人重伤被擒,气息奄奄;剩余三人则几乎无伤被俘。
封明远站在一片废墟之上,衣袍沾染了些许尘土,脸色依旧冰冷:
“将擒获之人,押入刑堂地牢,严加看管!清理现场,救治伤员!”
刑堂弟子领命,开始沉默地行动起来。
李沧澜看着这一幕,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