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青正在忙,虽然她在假期,但她不是普通兵卒,而是一营统领。
有些军务会有亲兵送过来。
韩聿早不能进内院,叫了个丫鬟传信。
叶云青正在写一份组建神鹰队的计划书,被打断,她不悦地抬起头:“什么事?”
丫鬟有些小心翼翼。
姑娘自进了军营之后,身上好像也带了肃杀之气,不怒自威。
听说外面有个老乞丐,要她亲自邀请,言少爷也在外面。
叶云清放下笔,站起身来往外走。
姑娘没有生气,丫鬟赶紧退下去了。
其实姑娘的脾气一直很好,平时也不对他们下人生气,只是她身上的威严感太重,她们从心底里生出敬畏心。
宅门口,老乞丐老神在在。
宋言书和他说着话,气氛还挺融洽。
叶云青走过去,也是一眼就认出,笑着说:“老人家,前天派人去破庙接你,你不在。今天来的正好,就在这里住下。韩管家,你派人把东院主屋收拾出来!”
韩聿早赶紧应:“是!”
老乞丐看着姐弟二人:“我要是住下就不走了,你们确定?”
叶云青笑着说:“宅子这么大,你想住多久都行。我年后要去军营,言书也要去书院,这里你随便住。”
宋言书也说:“您只管住下!”
老乞丐目光深深地看了这姐弟二人一眼。
两人脸上的笑意都很真诚,并不是装的。
叶云青是因为拿了他的帖子,虽然那一次的雅集,似乎对姐弟二人没有什么作用,但知道那帖子的难得,叶云青还是很感谢他。
宋言书是因为,搬到这边宅子后,他发现他买的书里多了不少批注。
当时在破庙,书箱就放在角落,除了老乞丐没有别人会给那些批注。
也是因为那些批注让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他一直想找机会感谢,现在看见人,他是真的欢喜。
老乞丐弹弹身上的灰尘:“行吧,既然你们这么盛情,我就去住两天。”
姐弟二人会客,访友,或是就在宅子里看书,做事,年前的时光,特别的安逸。
但厉府就显得有一层阴霾笼罩。
宋凌书和厉涵月都被暂停值守,勒令回家反省。
说的好听,只是暂时。
但很可能这个暂时遥遥无期。
尤其是这时候,厉涵月还怀孕了。
大婚当天,梁王殿下当众指出他在热孝之中,不宜成亲。
是太子殿下担保,让他们先有名份,让他们暂时不圆房便是。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
但这也告诉了所有人。
他们暂时只能做名义上的夫妻。
现在过去还不到一年,离宋凌书热孝期满还有十二个月。
厉涵月却怀孕了。
这几乎是告诉了所有人。
宋凌书不孝。
不仅不孝,而且还将太子的担保抛之脑后,把太子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如果发现得早,直接让这个孩子不知不觉的滑胎就是。
这样大家脸色都好看,这样谁也能糊弄过去。
可偏偏厉涵月有孕的消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揭出来的。
不仅当着很多人的面揭出来了,而且这个孩子还不能滑胎。
如果滑胎,厉涵月体力药力爆棚,她身体经脉根本承受不住,只有死路一条。
寒髓赤阳丹原本是这世间排得上号的好东西,多少人求而不得。
可实力低下时过量服用,却成了能随时夺人性命的一把悬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头顶掉下来。
厉煦阳脸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堂前的宋凌书,这是他的得意弟子,是他想用来传承衣钵的人,是他疼爱的女婿。
他动用人脉把人放到五城兵马司,只要再过几年,他就可以升为兵马司的指挥使,再入兵部,假以时日,做到兵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
但现在,五城兵马司都不要他了,如果不能解决这个危机,他的仕途算是毁了。
厉涵月哭哭啼啼的跪到宋凌书身侧:“爹,不怪凌哥哥,他都是为了陪我,才和别人调岗。而且当时也是我去挑衅叶云青的,凌哥哥宠我,才会对我百依百顺。”
宋凌书垂着头,嘴唇微抿。
他是为了厉涵月没错,但当时,看见那样意气风发的叶云青,看着那种万事不在心头,平淡自若镇定自如的叶云青,他心里就升起一股深深的不甘,还有浓烈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错的想法。
与其说他是在替厉寒月出头,不如说他迫切的希望用厉涵月的胜利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厉涵月一双泪眼看着她的老爹,求情:“是我任性,才害了凌哥哥。这件事凌哥哥一直都很无辜,他只是为了帮我。”
厉煦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是,他让你怀孕了!”
如果只是私自调岗,只是挑衅行人,只是聚众影响了治安,这些都可以操作。
这点人脉他还是有的。
但厉涵月的怀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厉涵月更委屈了,她抬起头,满脸的不服:“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凭什么不是我们圆房?一时情难自禁,我们也不想的。我们朝夕相处了五年,又拜过天地,我们圆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早就想为凌哥哥生个孩子,现在我有了孩子,爹你也要做外公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厉煦阳:“……”
他开心,他敢开心吗?
没错,他声名在外,是东夏的武道宗师。
但这天下,忠孝节义,天地君亲师,这是纲常,哪怕他是宗师,他也不能轻易触碰违背。
不孝两个字重如山岳,宋凌书扛不起,他也扛不起!
“爹,设身处地,如果是你,你忍得住吗?”厉涵月更觉得委屈了,想到成婚后,她和凌哥哥明明天天相见,却两地相思,咫尺天涯。
两人拥抱,亲吻,都想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却又因为那个不得圆房而一次次强行忍住。
他们忍了多久了?忍得身体都快爆炸了。
直到那一y夜,那一y夜的月色那么美,她和凌哥哥喝了点酒,两人越靠越近。
凌哥哥亲了她。
他们不止一次亲近,只是没有突破最后一步罢了。
但那一天,两人都再也控制不住了,极力的压制到最后是极端的反弹。
刻骨的相思,入骨的爱意,蚀骨的情欲,焚身的炽热,如淬毒之刃一寸寸剖开肺腑,似野火掠原般重重蚀尽理智。
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的发生。
有了第一次,就有更多次。
刚开始他们只是在厉涵月的闺房中,或者是在他的住处。
后来,就像几个月克制的堤坝突然被冲垮,完全失去了控制。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能避开人的地方,他们都会缠绵在一起。
他们也担心会有身孕,所以,厉涵月喝了好多次避子汤。
没想到还是有了。
厉涵月又哭哭啼啼:“爹,你如果要舍去外孙,就会连女儿一起舍去,难道你想看女儿一尸两命吗?爹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肯定能帮我们的!”
宋凌书也求情:“岳父大人,我对阿月情深似海,与她日日相处,实在情难自禁,我们圆房是不对,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阿月也已经有了身孕,我会对她更好,我要保住阿月,保住阿月的孩子,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我从此穷困潦倒,我也愿意!”
厉涵月感动极了,她就知道,凌哥哥的心里只有她。
她深深地看着宋凌书,眼里情意绵绵,转过头,语气决绝:“爹爹,女儿本来就是凌哥哥的妻子,女儿和他圆房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爹爹要责罚凌哥哥,就从女儿和您外孙的尸体上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