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好身子忍不住一个战栗。
声音也带着轻颤:“你,你要做什么?”
陈嫂轻笑:“瞧把你紧张的,怎么样?是不是心眼痒痒的?”
白静好红着脸推了陈嫂一把:“你也忒没有个正经!吓了我一跳。”
陈嫂见她并未羞恼,知道有门儿。
没皮没脸地又凑上前去:“我又不是男人,你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等你日后成了婚,与未来姑爷亲热的时候,奴婢都要在帐外候着的。”
白静好更加面红耳赤:“羞死人了,我才不要。”
“到时候你就不嘴硬了,有什么不懂的,还得靠我们过来人。
你应当也听说了,她白静初以前伺候的李公公就是宫里的催春官,多少后宫的妃子争相巴结,你可知道是图什么?”
白静好纳闷地问:“催春官是做什么的?”
“这催春官啊,就是教那些初次承宠的女人怎么在床上讨好皇帝,如何行云雨之欢。
技巧好了,才能勾住皇帝的心,让皇帝欲罢不能,椒房独宠。”
这话勾得白静好心里直痒痒:“那些娘娘们都贵不可言,竟然也会钻研这种狐媚手段?”
“当然,要不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去勾栏院寻花问柳?你要是什么都不懂,日后嫁了人,也留不住姑爷的心。到时候三妻四妾,哭都没有地方哭。”
一句话戳中了白静好的小心思,谁不想夫妻和美,如胶似漆呢?
她强忍羞涩:“说得好像陈嫂你很懂似的,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花样可言?”
“瞧不起人了是不?陈嫂当年在闺中的时候,就向着合欢宗的女师傅们专门请教过的,不敢说精通,也深谙其道。
你要是听陈嫂的,担保你将来能勾住新姑爷的魂儿,让他对你言听计从。”
陈嫂与白静好咬着耳朵,将男女之事亲授于她知道,白静好满怀新奇,听得小鹿乱撞,活泛了心思。
要知道,陈嫂乃是其中老手,就是靠这种手段,一步一步,试探女娘们的底线,瓦解女儿家的矜持,然后,让那些情窦初开的懵懂女娘逐渐落在她的手里。
白静好的不拒绝,不呵斥,无疑就是给了她得寸进尺的余地。
越说声音越低,越露骨与大胆。
手逐渐也变得不老实。
白静好呼吸渐重,放任陈嫂的放肆行径,在她指尖灵活的撩拨之下,竟然第一次绽放出女儿家的情态。
初尝滋味儿,白静好还难免有些羞耻之心。
但是禁不住陈嫂的甜言蜜语,很快就将矜持抛诸脑后。
第二日便照旧让陈嫂守夜,两人同榻相拥而眠,落下锦帐,吹熄烛火,嬉笑打闹,孜孜不倦。
白静好跟前原本的二等丫鬟茯苓,眼瞧着就被陈嫂夺了宠。
她见自从陈嫂守夜之后,白静好白日贪睡不起,精神恹恹的,一副身乏力倦的样子。
而且陈嫂常与白静好悄声私语,咬着耳朵说话。
而白静好面颊绯红,笑嗔打骂,完全没有了作为女主子的架子。
于是心生疑窦,晚上暗中留意,听白静好房中两人嬉笑打闹,床榻吱呦作响,虽说并不曾怀疑什么荒唐勾当,但也顿觉拈酸吃醋,时刻挑剔着陈嫂的不是。
陈嫂恃宠而骄,在院子里愈加放肆,不将茯苓放在眼里。但是她为人又奸滑,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不会授人以柄。
今日白静好陪白二婶一起用午膳,屋内无人,陈嫂也实在困顿,爬上白静好的香榻,歪着身子便会了周公,被返回院子取东西的茯苓撞个正着。
这令茯苓顿时火冒三丈,疾言厉色地训斥陈嫂僭越,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陈嫂颇不以为然,慢吞吞地起身,手抚鬓角,也只给了她一句:“小题大做。”
茯苓跟了白静好八九年,在院里一向说一不二,还是第一次被人顶撞,顿时怒不可遏。
她恰好想借题发挥,立即指着陈嫂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嫂也不甘示弱,句句顶撞,针锋相对。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上前拉架,自然是偏向着茯苓。
茯苓在众人跟前被落了面子,撸胳膊挽袖子,想要给陈嫂一点教训。
谁知道,陈嫂不过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反制,骑在身上,三四个人都拽不住。
事情闹大了,茯苓哭哭啼啼地闹到白二婶的跟前,细数陈嫂不是。
白静好听了来龙去脉,并没有发火,不过是淡淡地训斥了陈嫂两句。
然后向着白二婶解释:“女儿床榻有些硌身,是女儿临走时候,吩咐陈嫂让她帮我重新整理。她大概也只是想试一试软硬,茯苓太大惊小怪了。”
茯苓欲言又止,害怕是自己多心,说出来反被责骂。
白二婶丝毫不以为意。
这事儿传到辛夷院。
李妈话中满是鄙夷:“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千方百计地排挤人。
陈嫂这人的确是比较粗俗,不懂规矩,但人特别热心,还又实在。怎么就这么多人容不下呢?”
这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怪罪宿月与枕风将陈嫂从辛夷院赶走。
宿月枕风为了雪茶,又不好辩解什么。
静初听闻之后却一时间出神,若有所思。
“陈嫂刚去白静好的院子不久,竟然就敢这么放肆。我有点担心白静好,别是中了她的引诱。”
“那也是她白静好活该!拿善心绑架您不成,她自己滥充好人,还里里外外地阴阳您,回头吃了大亏就老实了。”
静初略一沉吟,吩咐宿月:“陈嫂毕竟是从咱们院子出去的,回头若是真出事儿,二叔会怪我们隐瞒不报,故意落井下石。
不论怎么说,看在二叔的情面之上,你去跟二婶提醒一声,听与不听,是她自己的造化。”
宿月一想也是。
同为白家女儿,假如白静好惹出什么丑闻,自家小姐出门也抬不起头。
轻嗤一声道:“这陈嫂还真是个有手段的,嘴皮子功夫了得。”
静初又狐疑地道:“她的手段可不止于此,你想她与茯苓动手,竟然四五个人都拉拽不开,怕是有点功夫在身上。”
“她人高马大,又做惯了粗活,估计就是气力大些。”
“陈嫂手上就连薄茧都没有一个,哪里像是做粗活的人?她的来历肯定不简单,而且八成见不得光。”
宿月好奇地问:“小姐此言何意?”
静初狐疑地将自己对陈嫂的猜疑说了。
“……听那衙役提及采花女尼,最初我也没多想,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哪会这样巧合?
可这两日,我突然想起,那次我们前往安置所,在前院见到青墨时候,她与陈嫂的反常反应。
我总感觉,青墨当时好像在向陈嫂传递什么消息,陈嫂立即落荒而逃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你们一说,陈嫂打架彪悍,我就想起那个杀害青墨灭口的凶手,我怀疑,陈嫂与青墨之间似乎有不可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