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缓缓坐到苏月旁边的凳子上,握住她的手,目光里满是担忧与郑重,说道:“月月,以后拿空间里的东西出来,千万不要这么随意地在我和平安面前拿出来了,要是在我面前还好说,可平安长大后,总会遇到他真心喜欢的人,然后步入婚姻殿堂,你仔细想想,他们夫妻俩浓情蜜意、感情最好的时候,平安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你有空间的事说出来呢?”
苏月手中握着苹果,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错愕地愣愣看着傅深。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儿子的智商?”
傅深眉头微皱,沉稳地说道:“不是怀疑,而是有这个可能,你看,我们很信任彼此时,你不也把空间的事以及重生的事都告诉我了?”
苏月闻言,眨了眨眼睛,“我记得是你看出端倪,我才不得不说的。”
空间的事她本就没打算瞒着,但重生的事,她从始至终都想藏在心底。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瞒住。
傅深眉心皱得更紧了,“结果都一样,你终究还是说了。”
苏月刚要开口反驳,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平安,心脏猛地一跳,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平安,你都听到爸爸说的话了?”
平安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用力点了点头,还狠狠瞪了一眼傅深,语气里满是委屈与不满:“爸爸,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我以后娶了媳妇,再怎么昏了头,也绝对不会说出关于妈妈的任何秘密、任何事!这一点,请你对我放一百个心!”
他心里清楚,妈妈拥有这么惊人的秘密,一旦被人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虽然年纪小,但他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还有爸爸说的“重生”,一个人死而复生……
妈妈告诉爸爸的,难道妈妈是重生的?
妈妈竟然是死过一次的人?
被平安听到这番对话,傅深非但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神色愈发严肃,眼神紧紧盯着平安。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还有,最好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部忘掉。”
平安委屈巴巴地朝着苏月撇了撇嘴,“妈妈,爸爸不信任我。”
苏月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轻声安慰道:“妈妈信任你。”
平安朝着傅深轻哼了一声,走进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水,又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苏月望着傅深,眼神里带着嗔怪,轻声说道:“看把平安委屈的,我们的儿子和别人不一样,你一定要相信他。”
傅深低沉地说道:“关于这个我实在无法相信,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在没遇到喜欢的人之前,什么事都能信誓旦旦地保证,可一旦遇到心仪之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陆云庭就是最好的例子,没遇到唐云云时,叫他去相亲结婚,就跟要他命一样,可一遇到喜欢的人,为了得到唐叔的认可,还专门请了个长假,帮忙做了一年的农活;为了给唐云云一个传家宝,非要在结婚前去北城拿回来,还打算在唐叔他们面前,亲手交给唐云云,之前有多抗拒结婚,现在就有多打脸,这样你叫我怎么敢相信,才七岁大的平安。”
苏月:“……”
对于陆云庭她无话可说,但不管是现在的平安,还是长大后的平安,她心里始终坚定地选择相信。
为了扯开这个话题,苏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放下没吃完的苹果,认真说道:“你说,小张说的田家,是不是你妈家的那些亲戚啊?”
傅深听到这个话题,果然暂时不再纠结平安是否可信的问题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有可能,谢旅长的小舅子做错了事,他的家人还不当回事,以为叫谢旅长打个电话就可以摆平,这跟爸说的情况差不多,田家人确实有点自私。”
苏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是的话,谢旅长的媳妇和你妈应该是堂姐妹的关系,就是不知道她们长得是否有点相似,不过,有点可惜,即使她们长得像,我们也没见过你妈,你爸也没有她的照片。”
傅深听着苏月一口一个“你爸你妈”,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提醒道:“月月,是我们的爸妈。”
苏月点头,“我知道是我们的爸妈啊。”
傅深不依不饶:“那你一直说你爸你妈的。”
苏月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好像确实一直这么说,顿时有些窘迫:“……我说错了,下次会注意的,说得顺口了,一时没转过弯来。”
傅深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接着说道:“我会叫小张帮忙查一下田家人的情况,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他心中始终有个疑惑,当年小小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扔在火车站的垃圾堆里。
苏月两人正热烈地讨论着田家人的事,与此同时,看到傅深带着平安回来的田文秀,回到家中后,整个人还处于恍惚状态。
她眼神迷茫,心里满是疑惑:自己怎么会在那个小男孩身上,看到田欢颜的影子呢?
难道当年被他爸扔掉的那个孩子,就是刚来的傅团长傅深?
不然,她实在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可要是傅深是田欢颜的儿子,那他怎么一点也不像呢?
真是太奇怪了。
田文秀清楚地记得,三十多年前,她生下大儿子回到病房,她妈要回去给她煮鸡汤。
谢松清出任务没在家,自己和婆婆关系不好,生孩子的时候也没通知她。
她妈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说话声。
“欢颜要生了,快去叫医生过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响起。
一道男声慌乱地应道:“好,我,我这就去!”
她听着这一男一女的声音,莫名觉得熟悉,觉得像是她那出国多年的二叔和二婶。
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刚想下床去看看,护士正好把洗完澡的孩子送了过来。
她轻声问护士:“护士同志,刚刚外面那个孕妇是叫什么欢颜吗?”
护士谨慎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田文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心虚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名字好听,那女同志的爸妈该有多疼爱她,才起了这么好听的名字。”
护士听她这么说,大概觉得没什么问题,才回道:“她是叫田欢颜。”
说完,轻轻把孩子放在田文秀身边,转身离开了。
田文秀呆坐在床上,整个人愣住了。
果然是二叔他们!田欢颜结婚了,现在还和她在同一个医院生孩子。
小时候,她最嫉妒的人,就是田欢颜。
二叔二婶见多识广,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记得她七岁那年,二婶生了一个女儿,她满心以为会看到二叔像她爸那样,得知生的是女儿,就板着脸说:“生了个赔钱货,又要浪费老子十几年的粮食和钱了。”
可二叔没有,反而满脸笑意,小心翼翼地把刚出生的堂妹,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轻轻抱在胸前,温柔地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