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叫他来的。”沈棠平静地说道，目光在乔莉和方战之间来回扫视。
乔莉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指节泛白。她咬紧牙关，声音从齿缝里挤出，“谁叫你自作主张，我不想见他。”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敖管家低垂着眼睑，沈棠微微叹息，就连站在门口的方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痛楚。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乔莉自己——这分明是口是心非的谎言。
方战迈步向前，军靴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乔莉，却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牵起她颤抖的手，将温热的蜂蜜水杯放入她掌心。
“解酒的。”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开口说话。
乔莉的手指在接触到方战手掌的瞬间微微蜷缩，像是被烫到一般。
方战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用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脉搏点，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敏感地带。
乔莉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睫毛剧烈颤抖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沈棠看到方战的身体微微前倾，脖颈上的青筋隐约浮现。
他分明是想吻她——
那种渴望几乎化为实质，从他绷紧的下颌线，从他骤然加深的呼吸，从他微微分开的唇瓣中流露出来。
乔莉也不自觉仰起脸，唇间泄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溺水之人终于触到氧气。
两人的唇在即将相触的刹那，乔莉突然偏过头。
方战的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无形的灼痕。
这个微妙的错位比直接亲吻更加亲密，更加诱人。
方战的双手猛地收紧，几乎要将乔莉搂入怀中，却在最后一刻克制住，只是虚虚地环着她的肩膀。
他们的身体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却仿佛横亘着整个锦城的恩怨纠葛。
方战的表情绷得极紧，眉头拧成一个结，眼中翻涌着愤怒、埋怨，还有更深处的、无法掩饰的心疼。
乔莉则死死盯着他领口处露出的一小片肌肤，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泽。
两人的喘息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异常清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无声的情歌。
沈棠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大石稍稍放下——
至少他们对彼此还有爱，这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悄悄退后，手指搭上门把手，轻声道，“我先出去。”
门轻轻合上，将那一对纠缠的灵魂留在室内。
沈棠在走廊上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孕肚。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锦城的灯火依旧璀璨，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夫人，您该休息了。”敖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苍老的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沈棠摇摇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迷茫，“敖管家，我做错了吗？”
老管家沉默片刻，“是乔小姐自愿的。”
老管家却抿紧了嘴唇，像是后悔自己多了嘴。
正当沈棠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