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纱,轻柔地笼罩着这座宁静的小城。周卫国站在自家小院的门前,目光柔和地落在妻子萧雅的脸上,“小雅,按我的药方,给儿子连泡一个月药浴,就没有问题了,他一定会茁壮成长的,你可以放心了。我要出去一趟,做一件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萧雅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卫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儿子的。”话音刚落,周卫国走上前去,将萧雅轻轻拥入怀中。这一刻,无声胜有声,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彼此心中的牵挂与信任。
待周卫国松开怀抱,转身迈出家门时,夜色已悄然加深。根据系统的提示,他踏上了前往第一个烈士家的路。蜿蜒的小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不知走了多久,周卫国终于来到了一个简单狭小的院落前。推开斑驳的木门,一股浓重的哀伤气息扑面而来。院中,一个简易的灵堂搭建在中央,白色的挽联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痛。然而,更令周卫国惊讶的是,灵堂前,竟有一个女子身着一身鲜艳的喜袍,那红色在这素白的灵堂中显得格外刺眼。
“多谢你前来拜祭亡夫杨千,小女子林洁拜谢了。”林洁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决绝,话音未落,她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周卫国面前。
周卫国神色一凛,没有去搀扶这一拜,目光紧紧盯着林洁身上的喜袍,语气中满是疑惑,“你这样的穿着,一定有什么含义吧?”
林洁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我和杨千是自由恋爱,那个年代,战争的硝烟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为了祖国,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他就毅然踏上了战场。我知道,那是他的使命,也是我们共同的信仰。我一直在等,等他胜利归来,等我们能穿上嫁衣,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完成属于我们的婚礼。”
说到这里,林洁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与杨千分别的那一天,“可是,现在,他死了,不是死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而是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我不甘心,我要为他补全这场婚礼,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杨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周卫国被这一番话深深震撼,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林洁的诉说。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爱情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
只见林洁缓缓走到灵柩的面前,挺直了脊背,声音洪亮而坚定:“一拜天地。”说着,她的身子缓缓弯下,重重地拜了下去,仿佛要将对杨千的爱与思念,都融入这一拜之中。
“二拜高堂。”没有丝毫迟疑,林洁的第二拜也稳稳地完成,那动作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
“夫妻交拜。”林洁走到灵柩前,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坚定地拜了下去。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灵柩中的杨千。
做完这一切,林洁缓缓直起身子,伸手褪去了身上的喜服,露出了里面早已穿好的孝衣。她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神却依然明亮,“杨千,我来了。”随着这声微弱的话语落下,她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倒下。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林洁用尽全力看向周卫国,艰难地开口道:“我不相信杨千会叛国,他是为了保护战友,为了完成任务才牺牲的。我随丈夫而去,同时也要用我的死,证明他的清白。不用救我,我吃的是绝命鹤顶红。”说完,她的目光渐渐黯淡,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周卫国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眼前这一幕,让他的内心翻涌着无尽的波澜。林洁用生命诠释了爱情的忠贞,也用死亡扞卫了爱人的尊严。在这动荡的岁月里,这样的感情,如同暗夜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心房。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还杨千一个清白,让英雄不再蒙冤,让这份感天动地的爱情,永远被世人铭记。
周卫国的皮鞋碾碎巷口最后一片枯叶,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出鞘的剑斜插在青石板上。田子冲的档案,照片刺得他眼眶发疼——照片里那个笑容清朗的青年,右耳垂还挂着战场留下的弹片疤痕,此刻却只剩泛黄纸张上冰冷的铅字。
“三次一等功,五次二等功......”周卫国喉咙发紧,档案袋里掉出张皱巴巴的奖状复印件,边缘被泪水晕染出层层褶皱。那是田子冲19岁那年,在暴雨夜孤身炸毁敌军弹药库的嘉奖令,字迹工整如刀刻,此刻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城郊老城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时,周卫国在警戒线外顿住了脚步。警戒线内,断壁残垣间杂草疯长,半块褪色的“光荣之家”门牌歪斜地挂在瓦砾堆上,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正在丈量土地,其中一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田主任说了,这片地下周就推平建猪场,收归组织所有。”
“你们站住!”周卫国冲上前抓住那人胳膊,“这是烈士的家!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肆意妄为?”
“烈士?”那人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反社会分子的窝点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叠文件晃了晃,“瞧见没?精神病鉴定书,田子冲有严重暴力倾向,当年在部队就是靠吃药维持。”
文件在风中翻开,周卫国瞥见主治医师的签名——田万年。血液瞬间涌上头顶,他一把夺过文件撕成碎片,纸屑纷飞间,不远处传来孩童的呜咽。
循着哭声望去,垃圾堆旁边,是用破砖碎瓦堆砌的一个,不大的狗窝。一男一女,两个瘦弱的小孩,脖子上被套上铁链,关在狗窝中。而一只大狼狗,眼中闪烁着凶光,盯着两个孩子,似乎把他们当成了随时可以享用的睌餐。
两个孩子互相抱在一起,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周卫国眼神猛的一缩,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狗窝前。只一脚,就将大狼狗踢飞了出去,一命呜呼。然后,一把扯断两个小孩脖子上的链子,将他们轻轻抱出了狗窝。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