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全部喝完花了整整二十分钟。
芮宁收拾完,再把桌椅归位,没有多余的话拿起食盒就要走。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问,“你知道那个daniel和我一个血型吗?”
芮宁僵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觉得很诡异吗?和我长得一样,连血型都一样。芮宁,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芮宁同样看着他,淡淡陈述,“还记得睿睿出车祸吗?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在忙还是宋听禾接的,当时医院血库里没有熊猫血,是他救了睿睿。”
竟然是这样。
周津嗣心口一哽。
如果那天是他给睿睿输血,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认识?
他忽然觉得呼吸不畅,心口堵得慌。
好半天,他才喃喃出声,“太巧了。宁宁,我怕你被他骗。”
芮宁扯开了他的手,“我没什么好让他骗的。你休息吧,我走了。”
比起他,她还是更相信那个人吗?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人一点一点走向别人,那种感觉堪比蚂蚁啃噬心脏。
那种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什么。
芮宁,“你出院前,我都会来。但我也没什么空,一天一次吧,今天要去警局就不过来了。”
昨天是因为在医院陪睿睿,来给他送早饭也是顺便。
虽然这些周家也会安排。
但是她没啥感谢的,只能身体力行做点什么。
说到底是她不想欠他。
他没出声。
芮宁看着他强调,“这一切只是因为你救了睿睿。”
男人这才艰难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救睿睿出于本心,没想她回报。
但她若能因此多看他一眼,他很欢喜。
看着她拿着食盒往外走,他急道,“你去警局的话,我让保镖陪着你。”
芮宁头也不回,“不用。”
他沉声,“有人陪你?”
她只淡漠地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
然后走了出去。
留给他一室安静和落寞。
走廊尽头,她看到年轻男人站在那里,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事。
听到动静,他才朝她看过来。
芮宁走到他面前,“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你不用去公司吗?”
“晚点去也没关系。我陪你去警局。”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先往电梯口走。
芮宁跟着他,走进电梯时,她抬头看他,“他知道是你给他输的血了,也知道了你的血型。”
周津嗣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察觉到他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芮宁也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睿睿病房,先给他办理了出院,然后三个人一起去了警局。
宋听禾因为嫌疑被收押,一夜没睡的她看上去很是憔悴。
芮宁坐在她对面,并没有立刻开口质问,而是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被她盯着发毛,宋听禾先忍不住,“你想说什么?”
芮宁摸着指尖,语气很淡,“我在想,我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让你这么恨我,恨到连我弟弟都不放过。”
宋听禾嘴硬,“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芮宁,“是吗?那你为什么昨晚去见那个绑架犯?”
宋听禾冷笑,“他只是我一个老乡,听说他来北城,我去见他一面而已,我怎么会知道他竟然做着拐卖小孩的勾当?只能说你弟弟倒霉。”
这是要把罪名让石头一个人扛了。
芮宁问,“如果石头知道你这么说,你猜他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宋听禾脸色一僵,但她很快恢复,她相信石头只要躲进小和山,那些人是找不到他的。
芮宁打量她表情,就知道她是不肯说了。
警察那边确实也没有过多的证据,她进来前就已经被告知,只有抓到石头才能定罪,而警方只能扣她24小时。
芮宁看着她,沉默了会儿说,“你这么恨我只是为了周津嗣?”
宋听禾嗤笑,“只是?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芮宁眯着眼。
宋听禾握紧双拳,忽而一笑,“最讨厌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看人的姿态,你有什么了不起,没有家族的帮助,你不也什么都不是?离开了周津嗣你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凭什么你可以一发善心就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凭什么只是为了博你一笑,周津嗣就要去资助别人?”
芮宁被她这番言论气笑了,“难道你不是得利益者?”
那又如何?想到自己付出的一切,宋听禾咬着牙,“我是靠我自己。我讨厌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获得一切,而我必须付出全部才能得到那么一点点,太不公平了,凭什么?”
“所以,你就这么恨我?”
宋听禾愤恨地说了一个字,“是。”
芮宁盯着她的怒火一会儿,笑了,“世界上有太多比你幸运的人,你怎么不恨他们?说到底不过爱而不得罢了。”
这句话比任何一句都有杀伤力,直接戳中宋听禾。
她哼笑一声,“小和山那半年是上天看我可怜送我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是吗?我看你一点儿也不满足,否则也不会让石头绑走我弟弟。”
宋听禾身子往后一靠,摊手,“和我没关系,空口白牙的,请拿出证据。”
话说到这份份上,没有再扯下去的必要了。
芮宁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垂眸看她,“听说你弟弟是为了周津嗣找草药死的,他具体是怎么死的?”
听她忽然提宋浩,宋听禾竖起全身戒备,“我怎么会知道?”
芮宁眉头拧了下,“难道他意外死了你们都不报警?”
不知道为什么,宋听禾这一秒表情有些波动,但还是强作平静,“小和山地势险峻,每年山里都会意外死人,村里数十年来都是这么处理安葬,警察也管不了。”
芮宁深深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和周津嗣对视,摇了摇头。
办完手续,他们离开警局。
周津嗣送她们回公寓。
到了家,睿睿已经睡着了,周津嗣把他抱回了他的房间,出来时,看到芮宁站在窗边发呆。
他看着她,想到在病房外看到的那一幕,情绪复杂。
他为了救睿睿,不顾自己安全。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心疼他?
也许是察觉到视线,芮宁转过脸,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她朝他笑了笑,“谢谢你。”
他知道她指的是抱睿睿回来。
他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若无其事地问,“在想什么?”
“在想他吗?”
“我觉得宋听禾对她弟弟死亡的态度很奇怪。”
两人异口同声。
他那四个字淹没在她的声音里,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她还沉浸在和宋听禾的那场对话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周津嗣,“他为睿睿受了伤,你是不是打算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