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的霉味裹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林夜扶着墙面的手沁出冷汗。
寿元燃烧的副作用像块滚烫的炭，正从心脏位置往四肢百骸蔓延，眼前的消防指示灯每隔三秒就会模糊成两个重影。
他盯着试衣间镜子边缘淡金色的灵光，指腹摩挲雷纹短刃的纹路——这是方才从黄金军团喽啰手里夺来的，刃身与他体内天劫能量产生的排斥感，此刻倒成了最清晰的坐标。
\"夜哥，你额头在冒冷汗。\"张昊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这个总爱说\"这次绝对能黑进系统\"的程序员，此刻呼吸声粗得像拉风箱，\"要不我先下去？
你在上面歇会儿——\"
\"少废话。\"林夜打断他，指尖重重按在镜面与墙壁的缝隙处。
雷纹短刃划过金属的尖啸声炸响，他后槽牙咬得发酸，\"苏瑶的命盘纹路能引动天劫反噬，唐婉儿的唐家血脉镇着灵脉，黄金军团要抓活的。
楚天带着她们往安全梯走，陈飞柳青在二楼断后，现在就剩咱俩能摸进来。\"
镜面剥落的瞬间，六芒星石门上的密码锁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夜摸出手机照亮，看见张昊正蹲在门侧的电子面板前，眼镜片上沾着血渍——应该是方才被黄金军团的灵能弹擦到的。
这个总爱穿格子衬衫的程序员此刻卷起袖子，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比打《星际争霸》时还快：\"密码'天道平衡'是吧？
我就说上次黑学校教务系统时......\"话音突然顿住，面板发出\"滴\"的轻响，石门缓缓开启。
霉味更浓了。
门内传来的震动比心跳还沉。
林夜能感觉到脚下的地砖在微微发颤，像是有某种庞然大物正从更深的地下苏醒。
他摸出最后一颗三阶天劫晶核，晶核在掌心灼得生疼，却让眼前的重影淡了些。
雷纹短刃被他攥得发烫，刃身的排斥感突然变得尖锐——是黄金军团的气息，很近。
\"昊子，跟紧。\"林夜迈出第一步，皮鞋底刚碰到门内的地面，头顶突然亮起刺目的金光。
他猛地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嵌着的金色符文阵正在转动，每一道纹路都泛着熔金般的光。
张昊的抽气声在身后响起：\"我去，这是灵能防御阵！
刚才破解的密码只开了门，没破阵——\"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
林夜拽着张昊往旁边扑，一块刻着金纹的地砖擦着他后颈飞过，砸在墙上发出闷响。
他滚到墙角抬头，正看见大厅中央的金色身影。
那人身穿锁子甲，甲片上的纹路与天花板的符文阵完全重合，头盔下的脸棱角分明，左眼角有道刀疤，此刻正垂眸盯着他们，嘴角勾着冷笑：\"林夜，我等你很久了。\"
\"黄金军团首领金戈？\"林夜翻身站起，雷纹短刃被他抛向空中。
指尖掐诀的瞬间，紫色电弧从刃尖迸发，在头顶聚成碗口粗的雷柱。
寿元燃烧带来的眩晕感突然涌上来，他踉跄半步，雷柱的光芒跟着暗了暗——三阶晶核的力量在透支，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金戈的动作比雷电还快。
他抬手一抓，雷柱竟像被无形的手揉碎了般散成火星。
林夜瞳孔骤缩，这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能直接捏碎天劫雷柱。
更让他发寒的是，金戈身上的金色锁子甲正在吸收那些火星，甲片上的纹路泛起更亮的光，连刀疤都跟着闪了闪：\"天劫掌控者？
不过是天道养的一条狗。\"他一步跨出，地面的金纹突然连成锁链，\"把命盘和血脉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放屁！\"张昊突然吼了一嗓子。
这个总爱说俏皮话的程序员此刻红着眼，抄起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砸向金戈。
电脑砸在锁子甲上弹开，金戈甚至没转头，抬手就是一掌——林夜扑过去推开张昊，金戈的掌风擦着他左肩扫过，布料瞬间焦黑，皮肤下的血肉像被火烤着般疼。
\"夜哥！\"张昊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夜咬着牙爬起来，雷纹短刃重新回到掌心。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天劫能量在沸腾，晶核的灼热已经蔓延到喉咙，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这时候，通讯器突然震了震，楚天的声音传来：\"我们到安全点了，苏瑶和婉儿没事。
需要支援吗？\"
\"不用。\"林夜扯掉被烧破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色的血管——那是寿元燃烧的痕迹。
他盯着金戈锁子甲上流动的金光，突然笑了：\"金戈，你以为吸收天劫能量就能赢？\"他指尖在刃身划出血痕，鲜血滴在雷纹上，\"我这把刀，可是从你手下抢的。\"
金色锁子甲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金戈的脸色变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甲片，原本流畅的金纹此刻像被泼了墨水般开始扭曲。
林夜趁机召唤第二道雷柱，这次的雷光里裹着暗红的血芒——那是他用自身精血祭炼的天劫。
雷柱砸在金戈身上的瞬间，锁子甲发出刺耳的轰鸣，金戈被掀翻在地，头盔滚到了林夜脚边。
\"原来你的盔甲是用天劫晶核炼的。\"林夜弯腰捡起头盔，盯着金戈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吸收我的天劫能量？
那是在给你自己找死。\"他的声音突然发哑，眼前的重影又开始泛滥。
晶核的力量已经耗尽，寿元燃烧的副作用像潮水般涌来，他扶着墙才没栽倒。
金戈突然笑了。
他捂着胸口爬起来，锁子甲的裂痕里渗出金色血液：\"你以为就我一个？\"他抬头看向大厅上方，林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天花板的金纹阵里，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金色的影子。
那些影子穿着同样的锁子甲，头盔下的眼睛泛着冷光，正顺着符文阵缓缓降落。
\"黄金卫。\"金戈擦了擦嘴角的血，笑容里带着癫狂，\"我的亲卫，每一个都能扛住三阶天劫。
林夜，你以为你赢了？\"
林夜握紧雷纹短刃。
他能听见张昊在身后调整呼吸的声音，能听见通讯器里楚天喊\"我马上来\"的焦急。
寿元燃烧的眩晕感里，他突然想起苏瑶在安全梯口咬着嘴唇说\"等你回来\"的模样，想起唐婉儿偷偷塞给他的巧克力（说是\"补充能量不许嫌弃\"）。
\"昊子。\"他转头看向张昊，后者正把笔记本电脑重新开机，手指在键盘上抖得厉害，却还是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林夜突然笑了，喉间的血腥气散成风：\"这次，换我来说——\"他举起雷纹短刃，紫色雷光在刃尖凝聚成更粗的雷柱，\"这次绝对能赢。\"
天花板的金纹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黄金卫的脚步声，混着天劫雷柱的轰鸣，在地下三层的大厅里炸成一片。
当天花板上的金色符文阵炸裂成刺目的金色光芒时，林夜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能听见血管里寿元燃烧的嘶鸣声，就像有一把钝刀在骨髓里拉锯——这是三阶晶核透支后的反噬，但此刻他根本顾不上疼痛。
雷纹短刃在他掌心发烫，刃身上的雷纹因他的血祭泛着暗红色，正对着最近的一名黄金卫的咽喉。
“夜哥！左边第三个！”张昊的喊声破了音。
这个程序员的眼镜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此刻他正蹲在墙角，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如蝴蝶般翻飞，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眶发青，“他们的灵能阵有延迟！我黑掉了两个节点，三秒后——”
话音未落，最近的那名黄金卫突然踉跄地退了半步。
林夜眼睛一亮，趁机刺出雷纹短刃，紫色的闪电裹着血芒精准地扎进了那家伙锁子甲的缝隙。
黄金卫闷哼一声，锁子甲上的金色符文瞬间暗淡了半分——和金戈一样，这些甲胄果然在吸收天劫能量，可当被雷纹短刃（这本就是黄金军团的制式武器）刺中时，反而成了传导天劫的通道。
“干得好，昊子！”林夜反手抽出短刃，转身踢向从背后袭来的黄金卫。
他能感觉到寿元燃烧带来的眩晕正像潮水般漫过头顶，但苏瑶咬着嘴唇说“等你回来”的脸、唐婉儿塞巧克力时耳尖泛红的模样，突然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他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刺激得他瞳孔收缩：“都给老子撑住！”
“撑不住也得撑！”陈飞的大嗓门从楼梯口炸响。
这个总爱讲冷笑话的援军成员此刻正举着两柄改装过的灵能枪，枪身上喷绘的“必胜”二字被血渍糊成了暗红色，“哥几个在二楼宰了七八个小喽啰，现在来给夜哥助拳！”他抬手就是两枪，灵能弹擦着林夜的耳边飞过，精准地打穿了正举着金色符文锁链的黄金卫的手腕。
林夜趁机滚到张昊身边，把短刃往地上一插。
紫色的闪电顺着地面窜向最近的黄金卫，将那家伙的锁子甲灼出一个焦黑的窟窿：“柳青！用你的破妄符！他们的甲胄吸收天劫能量，符纸能搅乱能量流动！”
“早准备好了！”留着马尾辫的姑娘从阴影里闪了出来，指尖夹着的黄符“唰”地燃成了青光。
符灰飘到黄金卫头顶的瞬间，那些锁子甲上的金色符文突然扭曲成了乱麻，几个黄金卫的动作明显滞了滞——这是柳青跟了楚天三年才练出的本事，专门克制灵能类防御。
金戈在混战中突然暴喝：“启动地脉锁！”
地面上的金色符文突然泛起血光。
林夜刚要跃起，脚踝就被一道金链缠住，剧痛从脚腕窜到太阳穴。
他低头一看，金链正往皮肤里钻，像锁子甲的碎片一样扎进血肉：“地脉锁？他们连灵脉都偷了唐家的！”
“夜哥！”张昊猛地扑过来，用电脑砸向金链。
金属外壳磕在金链上迸出火星，反倒把林夜砸得踉跄了两步。
金链趁机又紧了几分，林夜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却突然听见通讯器里李明的声音：“队长！监控显示西侧墙有异常震动，可能有暗门！”
“暗门？”林夜眼睛一亮。
他反手抽出短刃砍向金链，雷纹短刃与金链碰撞的瞬间，紫色的闪电顺着金链倒灌回去——金戈的惨叫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林夜趁机踹开缠住腿的黄金卫，冲张昊吼道：“昊子断后！陈飞、柳青跟我来！”
四人猫着腰冲向西侧墙。
林夜的指尖刚触到墙面，就摸到一道极细的缝隙——和试衣间的镜子一样，是用灵能伪装的暗门。
他反手给张昊扔了一颗雷暴弹：“撑三分钟！”然后转身用短刃挑开了暗门的机关。
当霉味混合着纸页的陈香涌出来时，林夜的呼吸猛地一滞。
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三排金属档案柜，最里面的桌上堆着半人高的羊皮卷。
他踢开脚边的黄金卫尸体（显然是看守这里的），抄起最近的一卷羊皮卷展开——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复杂的灵脉图，最中央用金漆标着“昆仑支脉·沪海段”，旁边批注的小字让他瞳孔骤缩：“需唐家血脉引动灵脉，配合命盘镇压，可开天门……”
“我操！”陈飞凑过来看了一眼，灵能枪差点掉在地上，“他们抓苏瑶和唐婉儿，是要拿她们当钥匙开天门？”
“不止。”林夜快速翻找，又抽出一本皮质笔记本。
封皮内侧烫着“黄金军团·沪海分部”的字样，内页密密麻麻地记着实验数据：“三阶天劫晶核x50，用于淬炼锁子甲；唐家血脉样本x3，需活取……还有这个——”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六芒星阵，阵眼位置写着“林夜·天劫掌控者”，“他们要拿我当引子，和天门里的东西……”
“夜哥！”通讯器里张昊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来五个黄金卫！我电脑快没电了——”
“撑住！”林夜把笔记本塞进怀里，转身对柳青喊道，“把灵脉图和天门阵图拍下来！陈飞警戒！”他低头又翻出一个金属U盘，对着灯光照了照，U盘表面的金色符文和黄金卫的锁子甲如出一辙，“李明，能黑进这个吗？”
“给我五分钟！”通讯器里传来键盘的敲击声，“我现在就定位你们的位置，楚天说马上带苏瑶和婉儿过来汇合——”
“不用！”林夜猛地合上档案柜，“天门不能开，他们的基地应该就在灵脉节点附近。”他盯着羊皮卷上的坐标，指节捏得发白，“沪海码头地下，三公里外。”
“夜哥你是说……”柳青的手停在了手机拍照键上。
“摧毁基地，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林夜把雷纹短刃往腰间一插，寿元燃烧带来的眩晕感此刻反倒成了兴奋剂，“金戈要天门，我们偏要让他连灵脉都摸不着。昊子！陈飞！撤！”
众人刚冲出暗门，就看见张昊正举着冒烟的笔记本电脑当盾牌。
黄金卫的金链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墙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林夜甩出雷纹短刃，紫色的闪电精准地劈中了最近的黄金卫的后心：“走！去码头！”
“码头？”张昊边跑边把电脑塞进背包，“夜哥你疯了？那地方全是他们的人——”
“但他们的命门在那里。”林夜摸出通讯器，按下楚天的号码，“楚天，带苏瑶和婉儿去临时营地。我们……”他看了眼怀里的笔记本和U盘，声音突然低了半分，“我们去拆他们的老巢。”
通讯器里传来楚天的闷笑：“需要后援？”
“留着给最后一仗。”林夜扯掉沾血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色的寿元燃烧痕迹，“这次，我们要让黄金军团连渣都不剩。”
暗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林夜摸了摸怀里的笔记本。
纸页边缘的金漆蹭在掌心，像一团烧不尽的火。
他转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张昊、陈飞、柳青，又低头看了眼通讯器里李明发来的码头地形图——那里有黄金军团的核心，有天门的秘密，还有……
“夜哥！”张昊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你看。”
林夜抬头，正看见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红光透过血污的玻璃照过来，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突然笑了，喉间的血腥气散成了风：“走，回营地。”他说，“该给黄金军团准备份大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