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林夜与楚天的合力下轰然炸裂。
林夜的雷火锁链裹着紫电撕开厚重的合金板，飞溅的金属碎屑擦过他耳尖时，他甚至能听见苏瑶的驱邪铃在战术服里发出极轻的脆响——那是方才她塞平安符时，铃穗勾住了口袋线。
这声音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因战斗而紧绷的神经，让他想起三小时前她凉得惊人的手，想起她按在他掌心里的温度。
\"进来得比我算的早了十分钟。\"
阴恻恻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炸开。
林夜瞳孔骤缩，抬眼便见正中央悬浮着团幽蓝能量体，暗红纹路在其中翻涌如活物，韩冰的脸就嵌在能量核心里，半边脸是正常的苍白，另半边却被腐蚀成半透明的骨骼状。
\"你等的是聚灵阵启动？\"林夜向前半步，雷火锁链在指尖凝成更粗的电弧，\"可惜你的套子，我们拆了。\"
韩冰的腐骨嘴角咧开：\"套子？
小崽子，你以为聚灵阵是陷阱？\"能量体突然膨胀，整个基地的灯光应声爆碎，\"那是给你准备的祭品台！
等你的天劫之力被吸个干净，我就能......\"
\"废话真多。\"楚天的身影如黑箭射出。
这个始终沉稳的援军首领第一次主动开口，掌心凝聚的青色光刃直接劈向能量体核心——他早看出韩冰在拖延时间。
林夜瞬间跟上。
雷火锁链化作两张电网，一张缠向能量体左侧，一张直取韩冰暴露的腐骨面门。
他能感觉到血管里的天劫之力在沸腾，每一缕力量翻涌都带着寿命燃烧的刺痛，像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搅动。
但当他的指尖触到战术服内层的平安符时，那刺痛突然弱了几分——苏瑶说过，天劫掌控者的命不是只能献祭的，他偏要证明给天道看，给暗影看。
\"轰！\"
能量体剧烈震颤，韩冰的笑声却更尖锐了：\"天真！
以为破了聚灵阵就能赢？\"幽蓝能量突然分裂成无数细蛇，其中半数缠上楚天的光刃，剩下的裹着腐蚀性黑雾朝林夜涌来。
林夜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冰天劫应声而至——他早算好了，雷火破防，寒冰封路。
淡青色冰雾裹着雷电蔓延，腐蚀黑雾触到冰面便发出\"滋滋\"的灼响。
林夜趁机欺身上前，锁链缠上能量体的\"心脏\"位置。
这是他观察半小时得出的结论：韩冰的能量核心在左胸，那里的暗红纹路流动最密集。
\"夜哥！
能量波动在飙升！\"张昊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炸响，带着惯常的急促，\"他妈的监控屏都快烧了，你们——\"
\"退开！\"林夜猛拽锁链，整个人借势腾空，同时挥臂将冰刃甩向韩冰面门。
冰刃穿透能量体的刹那，他看见韩冰瞳孔骤缩——这孙子终于慌了。
楚天的光刃紧随其后，精准刺穿能量核心。
幽蓝能量体发出垂死的尖啸，暗红纹路却突然疯狂涌动，竟开始吞噬冰雾和雷电。
林夜的天劫之力被反向拉扯，他踉跄着撞在墙上，喉间腥甜上涌。
\"看到了吗？\"韩冰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你的天劫，是我的养料！
等我吞了这股力量......\"
\"去你妈的。\"林夜抹掉嘴角血，反手摸出唐婉儿塞的小玉瓶。
雷纹在瓶身亮起的瞬间，他想起她塞瓶子时耳尖的红，想起她故意凶巴巴的\"活着回来\"。
小玉瓶里的灵液被他泼向地面，淡金色雾气腾起的刹那，整个基地的能量流动突然滞了半拍——这是唐家秘传的\"定元雾\"，他早让唐婉儿偷偷备下，就等韩冰暴露能量吞噬特性时用。
\"趁现在！\"林夜吼向楚天。
两人的攻击同时落下：雷火锁链绞碎最后一层能量屏障，光刃直插韩冰腐骨眉心。
\"砰！\"
能量体炸成碎片。
林夜单膝跪地，撑着地面的手深深掐进金属里。
他能听见张昊在耳机里喊\"成功了\"，能听见苏瑶的驱邪铃在不远处轻响——她和唐婉儿应该已经切断了外围引信。
陈飞和柳青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带着点踹门的响动，显然解决了剩下的守卫。
但就在这时——
林夜突然抬头。
他的天劫之力在血管里疯狂翻涌，像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盯上了。
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他的喉咙。
这种压迫感比之前任何一次天劫都要强烈，仿佛连空气都在挤压他的胸腔。
\"夜哥？\"张昊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你...你背后的影子怎么在动？\"
林夜缓缓回头。
基地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爬满了漆黑的触须，正沿着地面朝他蜿蜒而来。
触须所过之处，金属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熔解声。
而在触须的尽头，有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林夜后颈的寒毛几乎要扎进战术服领口里。
那些漆黑触须在地面熔出的酸蚀声像极了毒蛇吐信，而那双猩红眼睛里翻涌的恶意，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神魔都要纯粹——这根本不是韩冰的残余能量，是暗影组织藏了更狠的底牌。
\"夜哥！
触须里检测到高浓度暗属性灵能！\"张昊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炸进耳机，\"我黑进基地监控了，那他妈根本是......是暗影祭坛的召唤阵！
韩冰之前拖延时间根本不是等聚灵阵，是等这个！\"
林夜的手指在战术服内层的平安符上重重一按。
苏瑶的驱邪铃突然在不远处脆响，他转头就看见走廊尽头跑过来的两道身影——苏瑶的马尾辫在奔跑中散开，唐婉儿的高跟鞋早被踢掉，两人攥着法器的手都在发抖，却还是拼了命往他这边冲。
\"退回去！\"林夜吼出声，喉间的腥甜随着震动涌到嘴角。
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天劫之力在沸腾，这是要突破七级复合天劫的征兆，可代价是寿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上回用六级寒冰天劫，他躺了三天；七级的话......
\"林夜！\"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答应过我，这次要活着回去吃我煮的酒酿圆子！\"她手腕上的驱邪铃被攥得叮当响，那串他亲手用红绳编的铃穗正蹭着她泛白的指节。
唐婉儿在她身后猛地拽住她的胳膊，自己却往前扑了半步：\"笨蛋！
你不是说唐家的定元雾能撑三分钟吗？
现在才过一分十七秒！\"她从口袋里摸出第二瓶灵液，朝林夜扔过来时，项链上的家徽在灯光下闪了闪——那是他上周陪她挑的，说\"像小太阳，能照亮所有阴沟\"。
林夜接住玉瓶的瞬间，所有杂念突然静了。
他望着苏瑶发间沾着的碎纸屑（应该是刚才拆引信时蹭的），望着唐婉儿脚背上被碎石划开的血痕（她肯定又为了跑快点硬撑着没喊疼），突然笑了。
\"楚天！\"他转身朝还在对峙的援军首领吼，\"帮我拖住触须！\"
楚天的青色光刃瞬间暴涨三寸，直接劈碎缠向林夜右腿的触须。
腐臭的黑血溅在他脸上，他却连擦都没擦，只沉声道：\"需要多久？\"
\"半分钟。\"林夜扯开战术服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金色的天劫纹路——那是每次吞噬神魔精血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像活物般爬向心口。
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天劫之力在重塑身体；能尝到舌尖蔓延开的铁锈味，那是寿命燃烧时的痛觉具象化。
\"夜哥！
七级天劫启动警告！\"张昊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你的生命体征暴跌！
心跳每分钟三十下！
血压......\"
\"闭嘴。\"林夜咬碎第二颗后槽牙，剧痛让他的视线都泛起重影。
但他看得见苏瑶和唐婉儿已经躲进了安全屋，陈飞和柳青正用武器封锁走廊；听得见楚天的光刃劈砍触须的闷响，像极了张昊上次修电脑时砸键盘的动静。
\"复合天劫·九曜。\"他低喝出声。
紫色雷电裹着赤焰从指尖迸发，冰雾紧随其后在半空凝成冰晶锁链。
三种能量在他头顶交织成漩涡，竟隐隐有风暴雏形——这是他偷摸研究了三个月的新招，本打算留到对抗天道时用，可现在......
\"去你妈的祭坛。\"林夜抬手，能量漩涡如陨石般砸向那对猩红眼睛。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整面墙。
林夜被冲击力撞进安全屋，正好撞进苏瑶怀里。
唐婉儿的尖叫混着张昊的欢呼在耳边炸响，他却只能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痕——那裂痕里渗着血，是他刚才咳出来的。
\"成功了？\"苏瑶的手在他脸上乱摸，眼泪滴在他唇角，\"你别吓我，林夜，你说句话......\"
\"笨、笨蛋。\"林夜扯出个笑，伸手去擦她的眼泪，\"我答应过的......要吃十碗酒酿圆子......\"
\"谁准你只吃十碗了！\"唐婉儿突然扑过来，用力捶他胸口，\"你敢死试试？
我让唐家把你做成标本，每天用定元雾泡着......\"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死死攥住他的战术服下摆，\"林夜，你要是敢睡过去，我、我就......\"
\"都闭嘴。\"楚天的声音从废墟外传来。
他浑身是血，却还是举着光刃警戒，\"阴影里的能量波动没彻底消失。
陈飞、柳青，检查祭坛核心；张昊，黑掉所有备用电源。\"
\"收到！\"陈飞踹开半块金属板，扛着枪猫腰钻了进去，\"老大放心，我连老鼠洞都能翻出来！\"
\"夜哥！\"张昊突然喊，\"基地外围的监控......有脚步声！
很多人！
至少二十个！\"
林夜猛地撑着苏瑶坐起来。
他的天劫之力几乎枯竭，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暗影的残党，是更棘手的存在。
\"隐蔽。\"他哑着嗓子下令，手指按在唇上。
苏瑶和唐婉儿立刻拽着他躲到安全屋的金属柜台后，陈飞和柳青迅速关掉所有光源，楚天则背靠着门站定，光刃在掌心凝成更锋利的形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皮靴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是武器碰撞的轻响，是某种机械装置的嗡鸣。
林夜盯着地面投下的影子——那些影子的轮廓，比普通人要宽上一圈。
\"看来......\"他望着苏瑶发白的脸，又看了眼唐婉儿攥着法器的手，突然笑了，\"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