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禁区边缘的雾气如同被利刃劈开,张小纯的衣袍猎猎作响,发丝间还粘着骨海的磷粉。当第一缕带着草木清香的风拂过脸颊时,他瞳孔猛地收缩——那风中裹挟的灵气,竟如琼浆玉液般钻进毛孔,让他在蛮荒锤炼得如铁似钢的经脉,瞬间泛起酥麻的暖意。
“这是......通天海的灵气!”张小纯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古木,树皮上湿润的苔藓沾在掌心,凉丝丝的触感却让他眼眶发烫。他想起在蛮荒的日子,那里的灵力混杂着蛮兽精血的腥气,而此刻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纯净得如同灵溪宗的洗髓泉。神算子突然跪倒在地,双手贪婪地抓着地上的青草,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叶片:“我以为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宋缺的玄冰剑不知何时已收入鞘中,他仰头望着天空中掠过的白鹤,喉结上下滚动。这些年他在蛮荒厮杀出赫赫凶名,却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蓝天。当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鹿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时,他下意识地伸手,又在触及鹿群的刹那僵住——这双沾满鲜血的手,竟怕惊走了这份纯净。
张小纯的储物袋突然剧烈震动,沉寂许久的飞舟嗡鸣着自行飞出。这舟身雕刻着逆河宗特有的玄龟纹,原本黯淡无光的船帆,在接触到通天海灵力的瞬间,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泽。船首的龟首雕像睁开双眼,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道连接天际的虹光。
“该回家了。”张小纯跃上飞舟,指尖抚过船舷的裂痕——那是三年前在长城抵御兽潮时留下的伤疤。随着灵力注入,裂痕中渗出金色光芒,竟如活物般愈合。神算子颤抖着摸出从鬼舟顺来的八卦镜,镜中突然映出逆河宗山门燃烧的画面,他脸色骤变:“不好!这镜子......”
“来不及了!”宋缺猛地按住神算子的肩膀,玄冰灵力瞬间冻结镜面。飞舟突然加速,船帆化作流光,将沿途的云朵染成血色。张小纯望着越来越近的通天河,腰间的镇魂令残片突然发烫,他想起在鬼舟密室看到的献祭图,想起那梳头女鬼胸前的梅花胎记,心中警铃大作。
当飞舟掠过一片红树林时,水面突然炸开无数血色漩涡。数百条背生骨刺的怪鱼腾空而起,鱼眼中竟映出母系部落女族长的面容。张小纯冷笑一声,万鬼幡残片化作锁链,将怪鱼尽数绞碎。可就在此时,神算子的八卦镜突然炸裂,碎片如箭矢般射向飞舟,其中一片精准地刺入船帆的玄龟纹中心。
“小心!”宋缺挥剑斩碎碎片,却见更多碎片在空中重组,拼成逆河宗护山大阵崩塌的场景。张小纯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他终于明白为何守陵人给的令牌会在关键时刻碎裂——生命禁区根本不是归途,而是一场试炼,试炼他们是否有资格守护宗门的秘密。
飞舟剧烈颠簸,船底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张小纯掀开甲板,赫然看见无数黑发从缝隙中钻出,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鬼舟密室的胭脂香。他猛地祭出不灭帝拳,金色拳影却如泥牛入海,那些黑发反而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在他耳畔低语:“把梳子......还回来......”
“原来如此。”张小纯嘴角勾起一抹狠厉,从怀中掏出那半块烧焦的木梳。这是他在鬼舟密室拼死抢出的东西,此刻木梳表面的符文竟在吸收通天海的灵力,焕发出诡异的生机。当黑发触及木梳的瞬间,所有发丝突然发出婴儿的啼哭,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
飞舟冲破最后一层云雾,通天河东脉的轮廓终于清晰可见。可映入眼帘的不是往日的繁华,而是三大宗门的龟甲战旗遮蔽了半边天空,逆河宗的护山大阵在天人神通下摇摇欲坠。铁蛋的咆哮声穿透云层,带着绝望与愤怒,张小纯看到它脖颈处新添的伤口,鲜血正顺着黑色火焰滴落。
“加速!”张小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不死骨纹路在灵力催动下浮现体表,每一片骨头都闪烁着不灭帝拳的光芒。飞舟的龟首雕像突然发出龙吟,船身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竟撕开一道裂缝。宋缺和神算子同时感受到了这股力量——这不是普通的空间跳跃,而是张小纯用自身修为强行撕开的归途!
当飞舟从裂缝中冲出时,正好看到三大宗门的天人老祖联手祭出的灭世神通,那光芒足以将逆河宗彻底从通天河抹去。张小纯握紧木梳,身后浮现出鬼舟密室中那梳头女鬼的虚影,虚影的空白面孔上,渐渐浮现出他自己的表情。
“想要梳子?”张小纯的声音传遍战场,“那就先过我这一关!”飞舟化作流星坠落,船头的玄龟纹与木梳产生共鸣,爆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通天河。而在光芒深处,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嚓”——那是木梳彻底修复的声音,也是张小纯向三大宗门宣战的号角。
本卷结束,请大家看下一卷!谢谢支持,谢谢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