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拿到亲子鉴定书的那一天,苏大勇简直要气的爆血管。
任何男人在给别人养二十年儿子以后,都会是他这个反应。
要是二十年前,他三十多岁,他一定会拿着砍刀亲自把娘两个砍死再沉到海里喂鱼。
要是十年前,他四十多岁风头正劲时,他一定会制定一个天衣无缝的买凶杀人计划,策划一个绑匪勒索再撕票的大戏,让绑匪把母子两人一枪一个弄死。
可惜现在他已经五十多岁,到了知天命又濒临破产的时间点,诸事不顺更杀不动人。而且现在他手里的资产和资金严重缩水,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能找到杀手来执行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这事压下来,慢慢从长计议。
当务之急是先把财产慢慢转移,让刘巧玲净身出户带着两个孩子光屁股滚蛋,要是做的再巧妙一些,让她后半生背着巨额负债过日子也是个不错的报复方式。
至于苏茶,他上次在陆高明请客吃饭的饭桌上,故意惹着几个女人吵架,苏群书一个茶杯就给苏茶开了瓢,他抢着去给她擦血,实际是偷偷拿着她的血也去做了亲子鉴定。
苏茶就是他的种,自己的大女儿聪明漂亮考上了华清,这让他老怀欣慰,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对她有了愧疚。
这次想给她找个有钱的男人,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能渡过难关,一方面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是真心实意想为女儿找个好归宿。
现在他听说女儿已经有了对象,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又打电话给相熟的警官,开始偷偷调查苏茶的对象。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女婿来头不小,年纪轻轻在警局就做了刑侦大队的队长,待遇不错,前途无量。爷爷奶奶是京市土着,光房产就有七八处。外公家更是在军方背景雄厚,父母都是退休的公职人员,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比不上辛星烨做生意风光有钱,可女儿能嫁到他家也算是上嫁。
最重要的是两人已经领证结婚,现在是合法夫妻,他这个做爹的也没法再插手女儿的婚事。
苏大勇忧心忡忡,一方面高兴女儿找了个好女婿,一方面又在懊恼不能借着女儿给自己和辛星烨牵线搭桥。
他开始暗暗盘算自己还有几套能拿出手的房产,倒是可以给女儿一套做嫁妆。
年纪大了以后,他开始后悔没有对这个大女儿好一些。
这个女儿说不定是他以后的指望,苏大勇胸中一股激流涌起。
。。。
刘巧玲回到家以后,洗澡换衣,打扮好都快中午了,她心情很差,整个人烦躁不安,今天是个周二,那人应该有空,可以约一下。
她从一个隐蔽的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电话,开机还是嗨喽摩托的声音,她给一个号码打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她低声说:“今天能见一面吗?”
对面人想了一下说:“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刘巧玲挂了电话,又把手机关机,放在抽屉里锁起来。
她精心化了一个妆,挑选了蕾丝的内衣裤,又选了一款最贵的香水喷在身上,换好衣服出去先吃午饭,做了一个精美的穿戴甲,才开车到了约会地点。
这是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他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专门用来和刘巧玲约会。
房子小,暖气足,刘巧玲脱下外套,赤脚走在地毯上,躺在精致的床上摸着粉红丝绸四件套,她觉得浑身放松。
这里才是她的避风港,心灵的港湾。
没一会儿,她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醒来是被人吻醒的。
一个清瘦英俊的男人正跪在床上抚摸着她的后背,亲吻她的脸。
“柏林,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慵懒。
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江柏林。
两人是大学同学,曾经有过一段让人羡慕的恋情,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可是自古多情总被金钱误。
她那时候家里出了事,父亲车祸需要做手术,要一大笔钱填窟窿,江柏林家里条件一般,又是个穷学生,根本就帮不上忙。
无奈刘巧玲只能为了十万块钱,委身给苏大勇这个老男人。
可笑当时太纯情,和江柏林谈了两年恋爱连手都没牵过。
自己跟苏大勇的时候还是处女,这也是后来他会娶她的原因之一。
她那时年纪小,只是个辍学傍大款的嗣业大学生,什么都不懂,因为钱跟了苏大勇,还给他生了个女儿。苏大勇家里和她那里两地跑,刘巧玲和左翎一样也经常独守空房,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苏大勇,她才20岁,寂寞难耐,特别是生完女儿以后,她身心疲惫,整夜整夜失眠,非常需要被爱被呵护。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江柏林。
旧情复燃往往需要许多感情和沟通铺垫,但是旧情加旧欲复燃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
一个是寂寞和后悔,一个是不甘和勇敢。
重逢的当天两人就去宾馆开了房。
两人干柴烈火,事后又哭又笑对当初的选择后悔不已。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只要苏大勇不在南方,两个人就像夫妻一样待在一起。
一年以后,刘巧玲二胎怀孕,她很害怕,因为算着日子,肚子里这孩子应该不是苏大勇的,她就想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可那医生是个嘴不严的,看她带着保姆和大女儿来做彩超,就隐晦的说第二胎换了个穿裤子的,要她回家攒钱盖房子。
刘巧玲一听就知道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她摸着肚子犹豫起来,江柏林虽然和她有爱情,可是他现在正在找工作,根本就养不起自己和孩子,她自己更是一分钱都没挣过,离开苏大勇恐怕以后吃饭都成问题。
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那老男人也不是办法,肚子里的儿子现在就是个最有用的棋子,说不定母凭子贵,她就会把苏大勇家里那个老婆挤走。
自己做名正言顺的富商太太!
以后自己都不必再为钱发愁!
拿捏苏大勇其实很容易,只要拿捏住他父母就行,他是个大孝子,平时最听他父母的话。
而要搞定两个重男轻女的老东西,有什么能比白白胖胖的孙子更有用?
至于张柏林,他这几年虽说是对她一往情深,可在事业上一事无成,依旧身无分文,只有臭皮囊和好身材能拿得出手。
刘巧玲想了几天,最后拿定主意,她要做富商太太。
她把江柏林约出来,两人促膝长谈一夜,最后达成共识。刘巧玲想办法嫁给苏大勇,江柏林继续和她做地下情人,以后刘巧玲每月都给他些钱做补偿。
嫁给有钱老男人拿钱养小白脸的骚操作,刘姐二十年前就开始玩了,不可谓不超前,不可谓不清醒。
现在江柏林也40多岁,在一个职业学校做体育老师,没结婚,只有她一个女人,依旧保持着好身材和好相貌,人还是旧的好,刘巧云的心也一直在他身上。
要是没有江柏林,她不可能会有这么年轻的心态和身体状态,任谁跟那臭男人待上二十多年都会发烂发臭,只有在这个她爱的男人身上,刘巧玲才能汲取到一点点爱和安心。
他的手缓缓划过她的全身,没一会儿,两人就赤裸相见。
颠鸾倒凤的关键时刻,大门传来一阵吵吵闹闹。
两人差点吓死,手忙脚乱找衣服的当儿,只见房东和警察一起进来,门口还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警察掏出手里的警官证还有执法记录仪,“有群众举报你们涉嫌卖淫嫖娼,请穿好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房东恶心的掩鼻怒骂:“不是说是个老师吗?怎么在我的房子里找妓女呢?真是晦气,晦气!”
“押金我是不会退的!这床和床垫我都要重新换!”
两人被吓的不轻,估计男人会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今后老二无法站立也有可能,至于瑟瑟发抖的女人,也面如死灰,瞬间像老了十岁。
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被带回警局询问。
苏大勇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只冷冷一笑,说:“我没有钱,不能拿钱去赎人,只能让她去拘留所坐十天牢了。”
一听苏大勇不管她,还要她去拘留所,刘巧玲当场就急了,儿子眼看就要考大学,留下档案可怎么办?
再说她这是出轨偷情,又不是卖淫嫖娼,算什么犯罪?根本就不需要去拘留所。
“我想自己跟他说行吗?”刘巧玲求着办案警官。
“孩子还在上学,我不能留下案底,对孩子不好。”她一边说一边泪洒现场,说着说着她也明白过来,苏大勇那个老东西一定是知道了儿子不是他的种,所以才会这么绝情。
刘巧玲的泪飙出来,溅在胸前湿了衣襟。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清纯小白花模样很有迷惑性,警察也是可怜她,皱眉给了她电话,让她自己亲自跟老公说。
电话接通,苏大勇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我不是说了吗?她的事我管不了,我也没钱,就让她去坐牢好了。”
刘巧玲一听他说这话,当场就不乐意了,她止住哭声,强硬的说:“你现在就来一趟。”
“我没有卖淫,这你知道!”
“刘巧玲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的脸怎么这么大,都出去偷人了,还想我去接你?你爱死不死,爱卖不卖,别tm蹬鼻子上脸!”
苏大勇一句话三次提到了“脸”这个字,这个“脸面”之前对他来说是一等一的重要,要是以前,知道自己老婆偷人他肯定要开车到警局来大闹一场说不定还会找人劈了江柏林。可现在嘛,自从他濒临破产以后,他的脸皮也被丢到了爪哇国,现在就是个老不死的二皮脸。
刘巧玲脸色铁青,她甚至怀疑今天这个卖淫嫖娼的报警就是这个老不死一手操刀。
她又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最近老东西把手里的负资产都处理掉,还把车和地皮抵押贷款一大笔钱。
抵押出来的钱她一分都没看到,可现在两人还是夫妻关系,她又是过错方,只要他稍微一操作,到时候离婚让自己净身出户不说,自己还会跟他一起背上巨额债务。
这个念头一起,刘巧玲瞬间一身白毛汗。
她心里明白,自己和儿子在苏大勇这里是一点情面也没有,他不出招把自己弄死在看守所都是他慈悲为怀。
为今之计只能拿着女儿说事,她语气软下来,“大勇,我和我同学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了女儿想一下。”
“她过几年也是要嫁人的,难道要人家查出她妈妈因为卖淫被拘留过吗?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苏大勇一听她拿着苏群书说事,心里也有些动摇,可他就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他冷笑一声说:“你老实在里面待几天,好好反思一下,群书的婚姻大事不劳你费心,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好好吃你的牢饭吧。”
现在闹成这样,谁也不惯着谁,刘巧玲又开始哭,再坏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要哭,她脾气上来,“姓苏的,你要是不来,我可真和警察好好唠唠了,你以为我这二十几年是白混的!”
“你老东西多少把柄握在我的手里,你要我坐牢?我随便抖出一点你的黑幕,你就得进来陪我!”
“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看不到你,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她就把手机挂断。
警察看着夫妻两人狗咬狗一嘴毛,他无话可说,把刘巧玲又关回了小黑屋。
天慢慢黑下来,就在刘巧玲的耐心快用完,要扯头花举报苏大勇的违规操作的时候,那老东西姗姗来迟,在警察那签字把人带走了。
夫妻两个谁也没说话,只默契的开车回家,刘巧玲知道,真正的考验和修罗场才刚刚开始。
她开始浑身发抖。
能不能全身而退,不,能不能活着痛痛快快离婚,就是她要努力做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