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姜棠三人来到另个包房,也就是临时顶用的拷问室。
一进这里,姜棠就感到闷热无比,还有股强烈的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让她忍不住作呕。
随后她瞧见,最里的木架上绑着那名刺客,一双手被高高吊起。
对方赤裸着上身,每寸皮肤都伤痕累累,因痛苦产生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见着姜棠几人,他吓得哆嗦了下,口气惊恐:“你们、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已经招了,全部都招了啊!”
许是怕他再次咬舌自尽,牙齿竟然都被拔掉了,说话含糊不清且漏风喷沫。
姜棠不禁‘嘶’一声,心想狗皇帝这也太狠了。
永昌帝并未搭理对方,而是转头瞧着赫连司,他突如其来一问:“阿司可认识这名刺客?”
赫连司淡淡瞧去一眼,他温和笑着,语调轻松:“皇兄别吓唬臣弟了,臣弟怎会认识他?”
他的态度、回答,倒是没显出什么纰漏。
永昌帝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他眸光内敛,一字一句道:“可他招供说,是受你身边的老仆人穆大指使,特来行刺孤……”
“什么!”赫连司面露震惊,而后猛然单膝跪地,他着急辩解,“诬陷,这是诬陷!臣弟绝没有伤害皇兄之心!”
他此刻的反应,更是表现到天衣无缝。
姜棠目露赞赏,她又开始佩服赫连司的演技。
(生错时候了,这可以拿小金人的。)
此刻永昌帝也不管什么小金人,他只是轻柔搀扶起对方,面上不见恼怒与猜忌。
宽慰着道:“你慌什么?孤既然叫你来,便是相信于你,想要搞清楚这件事。”
姜棠讪讪一笑,在旁边补充了句:“可能只是那个仆人动了歪心思,王爷还是把人找来,让他们当面对质吧!”
(我已经等不及要看接下来怎么发展了!)
闻言,赫连司恍惚看向姜棠,他眼底显露一丝不忍,“我自幼与他相识,对我的事无不尽心尽忠,他怎么会……”
永昌帝目光灼灼,头一次没有因为对方眼中的可怜而动容,“所以,更该召来问个明白……”
这般,在几人心思各异的状况下,穆大很快被人带了来。
似乎已有预料,见这情形,穆大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阴沉着一张脸。
他倒是对着永昌帝跪了。
永昌帝三人坐在矮凳上,他这才审问蒙面人:“孤问你,方才所供之人,可是他啊?”
姜棠暗暗想到。
(狗皇帝还挺严谨,名字对上了不算什么,脸对得上才至关重要。)
对上穆大那张脸,蒙面人眼底闪过心虚,他勉强点了下头,“是、是!”
永昌帝挑起眉头,明显兴致更浓,他又问道:“你是被他买凶,还是精心豢养的死士?”
这次蒙面人垂下头,谁也不看,他细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们一共十余人,全是他从各处收养的孤儿。
他供我们吃穿,而我们只需要没日没夜的训练,专替他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永昌帝稍一停顿,问出了关键所在:“他将你们养在平南王府?”
蒙面人虚弱摇摇头,他回应得更加艰难:“不,他为王府兢兢业业这些年,攒下不少家私,设有一处私宅,我们都被关在那。”
永昌帝向后仰些,他的审问越发严谨,沉声道:“你说是他指使你,有何证据?”
“证据?”对方显然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问,他皱皱眉,苦笑摇头,“有什么证据,还是不信,大可去他宅子里搜一搜!”
永昌帝没说话,凝重地看向赫连司。
赫连司又望向跪拜的穆大,他难以置信喊了声:“老穆……”
许是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穆大突然奋起冲向永昌帝,他从袖口摸出来一把利刃。
“去死吧狗皇帝!”
一旁守卫早有防备,他们立刻拔剑,毫无耽搁刺向了穆大。
对方还未得近身永昌帝,便被刺穿了腹部,他脱力倒在地上。
鲜血喷洒,有一滴落在了姜棠惊讶的脸上,好似一朵绽放的带刺玫瑰。
永昌帝如泰山般安坐,饶是指尖也未动一下,尽显帝王的霸道沉稳。
对方彻底断气之前,他以震裂山海的气势喊出一声:“说!究竟为何行刺于孤,你又是受何人指使?”
赫连司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他震惊于眼前的场景,压根不担心被告发似的。
穆大瘫倒在地上,他吐出口鲜血,强撑最后一口气道:
“狗皇帝,你、你别想了!这件事跟我家王爷没有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
要不是你,我家王爷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会被满京城耻笑!你该死!
还有、还有太妃娘娘她,她……”
话到此处,穆大彻底断掉生气,再没了下文。
赫连司从凳子上瘫跪下来,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臣弟管教下人不严,险些害了皇兄,还请皇兄严惩!”
“他都说不关你事,快起来吧。”永昌帝略显烦躁,他摆了摆手。
没想到穆大跳出来,还是没能波及到赫连司的身上,只好先去搜宅瞧瞧。
思及此,永昌帝想起什么,试探着话锋一转:“孤听说,昨日你早早便回了营地?”
姜棠明白了男人意思,她心里嘀咕着。
(你是想说,这不在场证明做得很明显吧?)
赫连司又岂会听不懂,他还在地上跪着,无辜地抬头看男人。
“当时马突然受惊,臣弟被摔伤了,只能先行回来,安大姑娘与斐小公子皆可为臣弟作证!
有他们在身旁,臣弟即便想做手脚也办不到啊……”
这番回答可谓无懈可击。
永昌帝还能多说什么,他再一次伸手扶起对方,关切道:“孤就是想问问,你伤得严不严重。
行了,方才你也惊着,快回去歇着吧。”
闻言,赫连司不敢再叨扰,他疲惫地行了礼,缓慢退身。
而姜棠他们面前,那个蒙面人突然挣扎一下,他提醒道:“他死了可跟我没关系!你们说过,只要我肯招就有活路的!”
起先他不怕死,可经历百般折磨后,他开始渴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