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灵识在寒气中剧烈震颤,商天炉的残火忽明忽暗,将他映得如同风中残烛。焦黑算珠核心处的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他道心轰鸣——自己竟成了两界最大的劫源?这荒唐的答案,比任何算计都更让人窒息。
“我操他姥姥的龙肝!”王大柱的龙尾猛地甩向焦黑球体,鳞片却如遇高温般片片蜷曲,“这鬼东西咋跟俺娘刚出炉的铁鏊子似的,碰一下就烫穿爪子!”归墟大地突然剧烈震颤,焦饼干树新生的紫芽疯狂疯长,转眼间化作遮天蔽日的藤蔓,藤蔓上结满刻着契约的毒糖,每一颗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戴焦饼干面具的身影缓步走出烤箱阴影,周身缠绕的不再是贪婪的面孔,而是林墨历年来签署的契约。这些契约无风自动,条款里的陷阱字句泛着猩红幽光,“看看这些,小娃娃。”面具人嗤笑一声,随手撕碎一张契约,“你以为赔本赚心就能洗刷罪孽?这些契约里的每一个算计,都在给劫源添柴加火!”
林墨盯着那些契约碎片,喉咙发紧。他想起初到修仙界时,为了一枚灵石坑骗修士的狡黠;为了建立墨盟商会,在灵矿交易中设下的重重陷阱。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与焦黑算珠里“自己是劫源”的真相轰然相撞,震得他灵识几近溃散。
“墨墨,别信他!”父亲的虚影从商天炉残片里冲出,焦黑面具早已残破不堪,“你娘用商道魂铸炉,就是为了……”话未说完,面具人突然甩出一道契约锁链,将虚影狠狠缠住。锁链上的文字如同活物,啃食着虚影的灵体,父亲的惨叫声中,林墨看见烤箱门上未干的炭笔字:“墨墨,商道的真谛,是……”
“是直面自己的烂疮!”林墨突然暴喝,灵识化作万千焦饼干虚影,每一块都刻着他此生的亏欠与悔恨。给乞丐的假符箓、对商会设下的陷阱、还有穿越前对母亲的疏忽……这些焦饼干如流星般砸向毒糖藤蔓,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火光。藤蔓在高温中发出凄厉惨叫,紫色汁液如血雨般洒落,却在落地前被林墨的灵识凝成算珠,算珠上刻着“忏悔”二字。
王大柱的龙眼里滚出金豆子,龙爪颤抖着接住一颗算珠:“老大!这算珠咋跟俺娘熬的麦芽糖似的,甜里带着股子焦糊的苦!”苏瑶消散前的灵核碎片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林墨眉心,红光中映出母亲最后的笑容:“墨墨,商道的尽头,不在算计,而在……”
面具人见势不妙,双手结印,焦黑球体顿时爆发出万道黑芒。黑芒所过之处,修士们眉心刚剥落的糖霜印记重新变得漆黑,他们的眼神再次被贪婪占据,如同被操控的傀儡般,举起武器扑向林墨。卖符箓的老汉狞笑着甩出毒符,商会主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挥舞着契约玉简砍来。
“来吧!”林墨的灵识悍然迎上,商天炉残片自动护在身前,“就算我是劫源,也要把这劫,烤成照亮前路的火!”他猛地将所有焦饼干虚影与忏悔算珠投入炉中,商天炉顿时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烈焰。烈焰中,他看见父母的虚影并肩而立,母亲揉着面团,父亲拨动算盘,同声喝道:“墨墨,开炉!”
归墟的天空被染成焦红色,毒糖藤蔓在烈焰中灰飞烟灭,修士们眼中的贪婪也被高温灼烧殆尽。可就在劫云即将消散之际,焦黑球体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球体表面裂开缝隙,缓缓浮现出母亲未说完的话:“商道的真谛,是敢用自己的焦心……”
球体轰然炸裂,无数黑刃射向林墨。刃纹里映出的不是敌人,而是他最恐惧的画面——商天炉彻底崩解,归墟化为焦土,而他戴着焦饼干面具,手持刻满算计的算盘,站在劫云中央。黑刃穿透灵识的剧痛中,林墨听见面具人狂笑:“你以为烧了契约就能改变什么?看看你的道心,早就烂透了!”
王大柱的龙吼震得天地变色,却无法阻止黑刃的侵袭。林墨的灵识在崩解边缘,突然想起母亲烤饼干时的话:“面发过了要掺碱,心黑了……得见光。”他猛地将最后的灵识注入商天炉残片,炉底的焦饼干手表指针疯狂旋转,指向“终局”。表盘背面,父亲用生命刻下的最后警示终于显现:“蓝星劫源,其实是……”
烤箱深处,新的烤盘缓缓升起,上面的焦饼干冒着诡异的黑烟,饼干上用灵血写着:“第十炉……你的焦心,还能烧穿多少谎言?”商天炉的火焰突然熄灭,林墨在彻底消散前,终于看清焦黑球体核心处的真相——那里赫然躺着一枚与他道心相连的算珠,算珠上刻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文字:
“天道之劫,自心而生”
归墟陷入死寂,唯有那行文字在虚空中闪烁,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而在黑暗深处,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它的轮廓与林墨逐渐重合,仿佛在宣告:这场以商道对抗劫源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