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灵识即将溃散之际,商天炉残片突然迸发刺目焦光。那些浸透毒汁的炭笔字竟化作飞灰,在虚空中重组为母亲揉面时的剪影——她沾满糖霜的指尖点在林墨眉心,将最后一缕灵识凝成焦黑算珠,算珠表面流转的不是灵光,而是归墟万灵的贪嗔痴怨。
“我操他姥姥的龙髓!”王大柱的龙尾死死缠住算珠,鳞片却如遭腐蚀般片片剥落,“这破珠子咋比俺娘腌咸菜的石头还沉?压得俺尾巴根直打摆子!”苏瑶的灵核碎片在血雾中炸成齑粉,最后一道光芒映出戴焦饼干面具者的狞笑——对方周身缠绕的不再是糖块,而是无数修士扭曲的面孔,每张脸都在嘶吼“还我灵石”。
归墟大地寸寸龟裂,焦饼干树的黑炭残躯中钻出焦黑藤蔓。藤蔓顶端结着的不是果实,而是枚枚刻满契约的毒糖,糖衣下渗出的黏液滴在修士身上,竟让他们眉心的糖霜印记重新变得漆黑如墨。林墨看着卖符箓的老汉将沾毒的糖块塞进怀中,浑浊的眼珠里重新泛起贪婪的绿光,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叹息:“人心似海,糖舟难渡。”
“小娃娃,还不明白?”面具人捏碎一枚毒糖,里面滚出的焦黑算珠映出林墨初到修仙界时狡黠的面容,“你赔本赚来的人心,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王大柱怒吼着喷出龙息,可灵糖凝成的火焰触碰到毒雾的刹那,竟诡异地转为幽蓝,将龙鳞烧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林墨握紧焦黑算珠,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灵血,而是混着焦香的悔恨。他忽然想起母亲揉面时总爱哼的小调:“面要揉,心要剖,赔本的买卖才熬得出甜透。”商天炉残片突然剧烈震颤,炉底那枚焦饼干手表的指针逆向飞转,表盘背面浮现出父亲用灵血刻下的最后箴言:“墨墨,商道非糖,是……”
“是剜心的刀!”林墨的灵识轰然炸裂,万千焦饼干虚影裹挟着所有赔本契约冲天而起。给乞丐的符箓真本在毒雾中化作火鸟,让利商会的瑕疵报告燃成炬火,就连穿越前母亲围裙口袋里的道歉纸条,此刻也化为漫天糖雨。毒雾在高温下发出凄厉惨叫,面具人周身的扭曲面孔纷纷崩解,露出底下孩童时期的纯真笑颜。
“原来……赔本从来不是为了赚利。”林墨的灵识在烈焰中轻笑,商天炉残片突然重组为焦黑熔炉。炉壁上父母的炭笔字不再是糖霜,而是用灵骨刻就的道纹,熔炉中翻滚的也不是灵糖,而是林墨毕生的算计与悔悟。当瘸腿乞丐的虚影接住一块焦饼干,饼干中滚落的算珠刻着“此生无憾”时,面具人发出了不甘的嘶吼。
“够了!”面具人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无数焦黑算珠喷涌而出,每颗算珠都映着林墨在归墟的商业布局,“你以为烧了这些,就能洗净罪孽?看看这些——墨盟商会的崛起,灵矿之争的算计,哪一桩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算珠组成的锁链缠住林墨的灵识,竟在他道心深处唤起最阴暗的记忆。
苏瑶消散前的灵核碎片突然化作流光,撞向算珠锁链。红光中映出母亲最后的唇语:“商道的尽头,是……”话未说完,蓝星方向传来毁天灭地的轰鸣。烤箱残骸中升起一座巨大的焦黑算盘,算盘珠上刻满林墨此生所有的“未竟之事”,每颗珠子都连接着归墟修士们重新滋生的贪念。
王大柱的龙角在重压下轰然折断,龙血却凝成糖晶,在焦土上拼出“信”字:“老大!俺娘说过,再黑的夜,也有熬到天亮的时候!”林墨的灵识望着焦黑算盘,突然将手中算珠狠狠砸向熔炉。算珠爆开的刹那,他看见父亲的虚影手持算盘,母亲的虚影揉着面团,两人同声道:“开炉吧,这一次……”
商天炉迸发的烈焰直冲云霄,将焦黑算盘烧成齑粉。林墨的灵识在火光中看见归墟修士们眉心的黑印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微弱的糖霜光芒。可就在此时,算盘核心处一枚刻着“天道终局”的算珠突然转动,算珠表面浮现出母亲未说完的话:“商道的尽头,是敢直面……”
算珠爆开的瞬间,无数黑刃射向林墨。刃纹里映出的不是敌人,而是他自己——戴着焦饼干面具,捧着正在崩解的商天炉,炉壁上的灵血字缓缓流淌,最终凝固成:“商道即天道,是用自己的焦心,为天下人……”
焦饼干树林在烈焰中重生,嫩芽却泛着诡异的紫色。王大柱颤抖着龙爪指向天空:“老大!那算盘珠子里……还有东西!”林墨抬头望去,只见焦黑算珠的核心深处,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焦黑球体正在缓缓转动,球体表面浮现出父亲临终前最后的口型:“蓝星劫源,其实是……”
烤箱深处,戴焦饼干面具的身影再次站起,他手中的烤盘上,新烤的焦饼干正冒着诡异的黑烟,饼干上用灵血写着:“第九炉……你的焦心,还够烧几次?”
商天炉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曳,炉壁渗出蓝星的寒气。林墨望着逐渐透明的灵识,终于在算珠核心处看清母亲未说完的话,那是关于商道与劫云最残酷的真相:“敢直面……自己才是最大的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