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入了京城后,先去丰元胡同,将坛子运进了小院,同儿子何阳贵见了面。
“快将药放进去藏好。”何富小声道。
何阳贵笑得咧开了嘴,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他边说“来得好,只有一坛药了。”一边麻利地往室内搬坛子。
“那小一点的,是最贵的药。”何富指了指。
何阳贵笑得更欢,“知道了爹。儿子要准备一点,他们怕是又要来买了。”
他打开那个小坛子,取了十来个小瓷瓶,往里灌了药粉,又才将小坛子收进了室内藏了起来。
何阳贵收好东西,走出来告诉坐在院子喝茶的何富,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爹,最近这些天,来我这里买药的侍卫和杀手特别多,而且他们都受伤不轻。”
他接着说:“更奇怪的是,那些人出手都特别大方,一买就是几十包药,好像生怕药会卖完似的。”
何阳贵满脸兴奋,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低声对父亲说道:“爹,您绝对想象不到,咱们每天能赚到多少银子啊……”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富狠狠地瞪了一眼,并且粗暴地打断了他。
“那是主人的银子!”何富一脸严肃地说道。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这些卖药所得的银子,无一不是属于主人的。我们一家人必须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有当主人赏赐给你时,那银子才真正属于你。
“是,儿子明白。”何阳贵连忙应道,他深知父亲的意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后,何阳贵转移了话题,讲述起了另一件事情:“爹,有件事可真是稀罕得很。寿国公府的管家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给咱们铺子送来了几千两银子,还特意嘱咐我们,绝对不能把药卖给他们府上的姑爷金大人。”
听到这里,何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永远都不要把药卖给那个姓金的!”
“放心吧,爹,儿子肯定不会卖药给他的。”何阳贵连忙保证道,“那个金鑫真是个大坏蛋,居然跑去给太傅进谗言,害得太傅被停职在家,真是太可恶了!”
一提起金鑫,何富就气得咬牙切齿,他恨恨地骂道:“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金鑫,他不得好死!要是主人下令,我必将他弄死!”
父子二人正骂着金鑫,突然,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脚步急促,声音却压得极低,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一般:“掌柜的,我想买一份治伤病的药。”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何阳贵转头看去,这一看,却让他愣住了——来者竟然是金鑫的管家!
何阳贵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这里没有药卖给你。”
金管家见状,连忙哀求道:“求求您了,我们家主人现在痛得死去活来的,你就行行好,卖一份药给我吧。”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子。
何阳贵丝毫不为所动,他指着寿国公府的方向,道:“你要买药,去那边的国公府,我这里没有。”他的话很明显了,是国公府不让我买药给你,我一个小民能违抗吗?
金管家又被拒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咬了咬牙,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们要是不卖给本爷止痛药,等我们主人好了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面对金管家的威胁,何阳贵却毫无惧色,
他没好气地回应道:“那等你家主人能好了再说。”说完,他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金管家。
金管家见何阳贵如此决绝,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他摆出一副你不给我药,我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看你能拿我怎样。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身影如疾风般迅速闯入房间。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着侍卫服的男子,步履稳健地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侍卫的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地上坐着的金管家身上。
这名侍卫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金管家,然后将视线转向何阳贵,声音洪亮地喊道:“掌柜的,我家买爷要十瓶药!”
何阳贵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连忙应道:“原来是贤王府的大人来了,药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说罢,他转身快步走进屋内,不一会儿便迅速拿出了刚刚装好的十瓶药。
侍卫接过药后,随手从怀中掏出银子,数也不数便放在何阳贵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金管家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怒容地指着何阳贵,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骂完之后,他又转身去追赶那名侍卫,边追边喊:“大人,求求您了,转卖一份药粉给小的吧!我们主人之前对贤王可是忠心耿耿,等他伤好之后,一定会重重报答贤王的大恩大德……”
“得了得了,他能好才怪。”金管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要是我买不了药,我家爷会发卖我去做苦力,大人求您了。”金管家苦苦哀求着。
侍卫头也不回地说道:“可以,二百金一包。”他转头高价卖一包药。
金管家一听,虽然心中有些肉疼,但为了能得到药粉,自己才能不被转卖去做苦力。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摸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迅速递给侍卫,换回了一瓶药粉,拔腿往金府跑去。
何富父子站在胡同里,目睹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后,嘴角不约而同地泛起了一丝笑容。
他们心里很清楚,卖给贤王府的那批药,其实是经过主人特别加料的。
至于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药。
“让他吃了上吐下拉,最好得个像灾区那样的重病!”何富轻声咒骂道,言语中透露出对金鑫的愤恨和不满。
何阳贵赶忙压低声音安慰父亲:“爹,您别担心,咱们虽然放了他一马,但寿国公府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何富嘀咕道:“也不知寿国公府的人为何这么恨自己家的姑爷,这才成了亲几天?就像冤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