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意伸出来的手停在半空,他定定看着崔乘风的脸,眸光危险。
这呆子不想让他靠近盛辞月。
仔细想想,或许之前相处时崔乘风就有这样的意思,只是不太明显。
今日是一下子显露出来了。
李随意目光又移到盛辞月身上,她被裹的严严实实,崔乘风还站在她前面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李随意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崔呆子是不是知道尹怀袖是女子?
未等他过多考量,盛辞月一甩鞭子从崔乘风身后走出来,直指李随意。
“你还没说这怎么回事呢!我为什么会在水里?”
李随意眉头一挑,不可思议地提高了音量:“你不记得了?”
“我……”盛辞月愣了一下,反问:“我要记得什么?”
她只记得她本来在寝舍,然后莫名其妙就掉到水里去了。
李随意脸上精彩纷呈,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牙印还在犯疼,按一下还能按出血迹。
他今日险些清白不保,这小没良心的一扭头全忘光了??
……
回到寝舍,盛辞月钻到纱幔里面换衣服,三个男人在外间圆桌边坐了一圈。
三人谁都没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李随意手指轻轻点在桌上,看看垂眸不语的江焕,再看看始终背对着里间方向坐的笔挺的崔乘风。
“江昭麟。”
他开口,语气不似以往那般没个正形。
“那药是怎么回事,有头绪了吗?”
他知道尹怀袖是女子,所以当时很快就想到此药只针对女子起效。
他得看看江焕猜到了多少,有没有往尹怀袖的身份上面想。
江焕抬起眼来,坦荡看向他:“许是怀袖兄吸入药粉较多,再加上体弱,就容易中招。”
李随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轻笑一声,转而问崔乘风。
“你又是在做什么?看见她落水,整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崔乘风眼神闪烁,不敢转头过来看他,结结巴巴道:“之前……怀袖兄不是说过……她小时候体弱嘛……我担心她落水受凉,才,才……”
“行了。”
李随意打断他的话,心中有了决断。
江焕待定,崔乘风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此时盛辞月总算是换好了衣服,把湿头发用布巾包了,从里间走出来。
“你们聊什么呢?”
她坐在李随意身边的那个空位,好奇的看了一圈。
“现在谁能给我讲讲,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不等李随意接话,江焕抢先一步开口:“抱歉怀袖,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啊?”盛辞月不解。
江焕叹了口气:“应是我那五弟的手笔,想要对付我所珍视之人。”
李随意当即抓住重点:“他为何会把目标对准尹怀袖?”
今日这计谋实在是拙劣。
之所以能让江诀得手,是因为他和江焕谁都没想到被针对的是尹怀袖,大意了。
可是江诀为什么会突然把尹怀袖当作目标?
一个寝舍里面又不止尹怀袖一个人,总要有什么契机,让江诀认为尹怀袖对于江焕来说很重要。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何江诀会用针对女子才生效的药来试探?
总得先有怀疑,才有验证的。
是什么让江诀怀疑上了尹怀袖的身份?
屋里又沉默下来,江焕和李随意四目相望,内心多少都有了猜测,只是谁都没说。
崔乘风现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脸懵然的在三人脸上扫视。
“我知道了!”
盛辞月猛地一拍大腿,看向江焕:“是不是中秋那日?我们去逛夜市的时候,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她一边说一边懊恼的捶了捶脑袋:“我就说嘛!你一个皇子,挤来挤去的买小食就不太妥当!你看,果真出事了吧?”
此言一出,李随意和崔乘风齐刷刷的朝她看过来。
“中秋?”
“夜市?”
盛辞月被两人的动静吓了一跳,她僵硬的转动眼珠,瞅一眼李随意,再瞅一眼崔乘风。
“额……不行吗?”
两人如此诧异,难道是因为京城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潜规则,比如不能和皇子出行什么的?
“不是。”
江焕温声回她。
“此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想太多。”
盛辞月讷讷点头:“哦……好吧。”
屋里的气氛缓和了些,崔乘风也才正过身子,不再是硬要背对着屏风的角度。
此时他突然发现,李随意脖子上似乎红了一块。
“李兄?你的脖子怎么了?”
他好奇开口,说着便要凑近再仔细瞧瞧。
李随意往后一仰,当即捂住脖子,愤愤道:“被狗咬了。”
崔乘风:“……”
“可我看着不像……”
“行了!我说被狗咬了就是被狗咬了!”李随意语气里带了些气急败坏,“怎么,我还要把那只狗捉过来给你对对齿痕?”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乘风不知道自己就是关心同窗多问了一句而已,怎么李随意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江焕疑惑的目光也投过来,李随意脖子上的伤在另一侧,他所在的方向看不到。
“随意,你居然也会被狗咬?”
李随意面色古怪,余光不自觉地往盛辞月那边瞟。
见这臭丫头还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更是心中窝火,有气没处撒,有劲没处使的憋闷。
“随意?你怎么了?”
江焕见他发呆,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
李随意憋闷归憋闷,到底还是顾念着盛辞月的名声,恨恨道:“不小心,没注意,就这样。”
“好吧。”
江焕看着他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有种莫名的醋意弥漫。
“说说你们那边吧。”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表露出来,一本正经的问:“怀袖中的是什么药?有什么症状?最后如何解了?”
闻言盛辞月也转头看向李随意。
她关于中药后的记忆是一团乱麻,印象中视线也是模糊不清的。
她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随意被三道灼人的视线盯的浑身不自在,只好语气迅速的说了句。
“就……跟疯了一样来回跑,还要打人。”
“哦。”盛辞月马上明白过来,“所以你用沧海绑住我,是怕我打你?”
“额……嗯,差不多吧。”李随意摸摸脖子上的咬痕,被咬了也算是挨打的一种吧。
“那我怎么掉水里去了?”
盛辞月刨根问底。
“你……你跑的太快,跑到池塘边,没站稳就掉进去了。”
李随意不耐烦的一解释完,马上站起身子往里间走。
“哎呀这么晚了,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