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一件件地都让他烦心。
先是左相家小姐郑樱出事,连带着左相也被御史参了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清王徐洛风和左相一直在暗地里有着联系,经此一事,朝中的人手都被连带着削了几个。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提拔起来的暗桩!
在外人眼里清清白白,与他和左相没有一点关系的暗桩,现在全都毁了!
更可气的是,他甚至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首先怀疑的是他的皇兄,景国的皇帝。可他最近还为陈州赈灾一事忙得焦头烂额,这样的他真的有闲心在朝中翻云覆雨、玩弄人心吗?
皇兄是太平天子,只会守成,不会拓张。、
所以自唐遂退下来后,景国这么多年都没有培养出媲美他的将才,这都是因为他的皇兄没有任人之能,只会听父皇的话,捡现成的用。
徐洛风私以为他的皇兄只是命好,生来就是中宫嫡子,所以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脑子里有点计谋,却又不多,所以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他的心思。
这样的皇帝,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经营势力,就一定能顺利推翻。
徐洛风第二个怀疑的就是裴际舟,这小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但是这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身边还有不少他的眼线,也不像是能做出这些事的。
更别说,他还有个未婚妻要操心,虽然那唐韵华病恹恹的,但还是不能小觑,所以裴际舟的大部分视线应该都被转移到那边去了。
徐洛风手上擦拭玉牌的速度不自觉地越发快了,心情也越来越烦躁,找不到地方宣泄。
当初他孤掷一注将王妃的事告诉裴际舟,就是想要暂时将他绑在自己的船上,他是否诚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的心也一起乱了。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他所料,裴际舟确实和唐韵华越捆越紧,甚至还跳过了定亲的顺序,半月后要和他成亲了。
一想到裴际舟很快就会变得和他一样焦虑,徐洛风心情就好些了。
叩叩叩——门外又响起了动静。
两短一长,是他手下暗羽的人。
徐洛风放下手中玉牌,端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进。”
灰鹰进来后,出于暗卫的直觉,他立马就感受到了空气里的低气压,吓得他后背冷汗淋漓,脚步声都下意识放轻。
“属下参见主子。”
“本王不是说了,暗羽的人尽量不要来王府吗,有事让人递个信,本王自会去松柏巷总部,那里比王府更适合说话。”
“回主子的话,属下这次来是有急事告知,请主子恕罪。”
听着灰鹰的有些颤抖的语气,徐洛风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下。
“你说。”徐洛风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疲惫。
这几日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再多添一件又要耗费他不少精力。
“回主子的话,您之前给我的那颗粉红色药片…它……”
“它怎么了?!”
徐洛风的声音一下拔高,吓得灰鹰更加无所适从,“就…它消失了。”
“消失了?!”徐洛风神情有些失态,快步上前一把扯住灰鹰的衣领,“到底怎么回事?!”
灰鹰哪里见过主子这么失态的模样,一时间吓得失语,“我…属下也不知道,那药片直接就消散了,属下和查验的医者也都很惊讶。”
“你们很惊讶。”徐洛风气地一脚踹在灰鹰身上。
“你没用,你找的医者更没用!都这么久了还没查验出那个药片是治什么的,现在药片会消失保不齐就是因为时间过了!”
徐洛风真是快要气炸了,这几天从上到下没一件顺心事。
“主子,属下……”
“别说了,给本王滚出去,滚去打听唐府和三公主府的消息,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踏入王府一步!”
灰鹰悄悄松了口气,让他滚总比让他受罚来得好。
“是,主子息怒,属下这就滚。”
灰鹰刚走不久,书房门就再度被敲响,这次徐洛风彻底生气了。
“敲什么敲,谁让你敲本王的门?”
门外似乎响起了一声哭音,徐洛风听出不对劲,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王妃苏云婵正眼泪汪汪地蹲在门口。
徐洛风:“……”
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出现,他现在是真没心思应付这个女人。
苏云婵低声哭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丈夫的安慰,她便只能抬起头红着眼娇声质问,“王爷,您怎么都不问问臣妾为何要哭?”
“阿婵为何要哭?”徐洛风额头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勉强笑着问出了这句话。
苏云婵听了这话,脸上才露出一点笑模样,她握着徐洛风的手,缓缓抚着自己还没鼓起来的肚子。
“王爷,臣妾现在身怀有孕,这次的孩子太折磨人了,害得臣妾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臣妾想您了,可是您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让人来请,您也把人全部打发走了,无奈之下,臣妾只好自己来了。”
苏云婵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徐洛风,语气嗔怪道:“可是您还凶臣妾……”
徐洛风:“……”
他现在很没有心情陪苏云婵演戏,他的手也还停在她的肚子上,可徐洛风没有一点为人父的喜悦,只有难以言喻的惊悚。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生下孩子后身体没有一点损伤,甚至不到一年就又怀孕了。
生平第一次,徐洛风觉得自己那方面的能力太强也不是件好事。
“王爷,您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
一想到有这么个可能,苏云婵就脸色苍白,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徐洛风只能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劝哄,“阿婵说的什么话,本王怎么会不喜欢你,你可是本王唯一的正妃。”
“今晚是本王不好,不应该因为政务冲你发火,你怀着孕本身就很难受了,是本王没有体谅你。”
徐洛风三两句就熟练地将苏云婵哄好了,她笑得一脸甜蜜,幸福地依偎在徐洛风的怀里。
两人一起回了寝殿,哄得苏云婵入睡后,徐洛风又起身四处翻了翻,却没翻到那个小药瓶。
难道是苏云婵那个女人有所察觉,已经藏起来了?
不可能啊,明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她后面换了地方藏药他也知道。
可现在药呢?药去哪儿了?
不会也跟灰鹰手里的一样,都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