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在岩壁上，山洞里只有探测器偶尔发出的滴声。李碧莲靠在角落，右臂的布条渗出一点暗红。她没去碰，手指直接按进纳戒，把冰丝封印的铅盒取了出来。
林风盯着盒角那道裂痕。他伸手接过，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三个玻璃瓶安静地躺着，中间那个微微震了一下。
“还在动。”他说。
李碧莲点头：“它认得我们。”
林风立刻合上盒子，抬手打出一道禁制。光芒一闪而没，整个铅盒沉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他转头对两名护卫说：“收起所有外放法宝，关闭感知阵盘。”
两人没说话，同时掐诀。一个取出玉符贴在胸口，另一个把武器收回鞘中，坐到洞口侧面。
林风这才从纳戒拿出记忆玉符。他把它按在岩壁上，一道光幕展开，上面是古魔文写的复苏计划。
“十份神尊级本源，已得三。”
“魔剑大人意志渐醒，残念可驱万众。”
“北方通道加固，防备外来者。”
“若遇入侵者，格杀勿论，不得靠近核心祭坛三步之内。”
最后一行字下面，还有一句小字：**“魔剑藏于祭坛下百丈，魔能结界守护，非信者魔印不可开。”**
李碧莲凑近看了几秒：“位置有了。”
林风问：“你能确定？”
“文字只能说明方向。”她说，“但能不能找到门，得看能量流向。”
她把手放在探测器上，另一只手贴向地面。寒气顺着掌心蔓延出去，像是一根线慢慢探进地底。她的呼吸变缓，眼睛闭了起来。
林风没打扰她。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刀刃重新擦过，瞬移符贴在袖内，紧急传送符绑在腰侧。做完这些，他又看了一眼镜面反射的地形图。
祭坛建在峡谷最深处，四面环崖。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南侧断崖后方，距离目标直线不到八百丈，但中间有巡逻队和感应阵法。
正想着，李碧莲睁开了眼。
“找到了。”她说，“地下一百米，正下方。”
林风立刻调出探测器数据。屏幕上出现一个三维投影，祭坛底部有个凹陷点，周围一圈红色波动正在缓慢旋转。
“结界强度？”他问。
“神尊初期。”她说，“正面破不开，除非我们有两个神尊一起动手。”
林风摇头：“不行。一旦动手，整个据点都会警觉。我们得悄无声息进去。”
李碧莲看着投影：“结界有节点。每隔七息，能量会往东南角收一次。那时候防御最弱。”
林风记下时间规律：“多久一次？”
“固定间隔。没有变化。”
林风站起来走到洞口。外面风停了，黑雾浮在峡谷入口不动。他回头问护卫：“你们能拖住多少人？”
左侧那人开口：“三十个以内，五分钟没问题。”
右边的补充：“我们不求赢，只要他们离开岗位就行。”
林风点头：“计划是这样——明天天亮前，你们两个从北侧发动攻击。那里是他们的薄弱点，也是卷轴提到要加固的地方。你们一动手，守卫肯定会调人过去。”
他顿了顿：“我和李碧莲趁机从西侧潜入祭坛中枢。她找结界节点，我来破坏。只要打开一条缝，就能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李碧莲问：“如果里面不止残魂呢？”
林风看着她：“什么意思？”
“卷轴说‘主魂未归’。”她说，“可刚才那股意识太清晰了。它知道我们在看它。这不是残念能做到的。”
林风沉默了几秒：“那就更得进去一趟。”
李碧莲没再问。她重新看向探测器投影，手指划过地下结构图。突然，她停下动作。
“等等。”她说，“结界节点不在东南角。”
林风走过来：“你不是说……”
“刚才的数据有干扰。”她调出另一组波形图，“真正的弱点在正下方，紧贴密室顶部。只有三息窗口，而且必须用混沌属性的能量冲击才能触发。”
林风皱眉：“你的混沌冰灵体能办到？”
“可以。”她说，“但我一出手，就会暴露位置。”
“所以需要掩护。”林风看向两名护卫，“你们的佯攻时间提前到我们动手前一刻。等他们冲出来，我就带着李碧莲瞬移进祭坛。”
“风险很大。”左边护卫说，“如果他们反应快，可能在你们落地前就封锁空间。”
“那就不能落地。”林风说，“我会在半空中切断结界，让她直接掉进去。”
李碧莲抬头看他：“你会摔下来。”
“我有缓冲符。”他说，“而且他们顾不上我。”
洞内安静了几秒。探测器又响了一声，屏幕上的红光闪了两下。
林风蹲下身，把计划写在地上。他画了四个点，分别标出进攻路线、吸引火力位置、潜入坐标和撤离路径。
“这是我们唯一的窗口。”他说，“一旦失败，下次机会不知道要等多久。”
李碧莲看着地图：“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魔印。”她说，“结界需要信徒的核心魔印才能完全解除。我们没有那种东西。”
林风从纳戒取出一块血色晶石。那是他在议事厅外捡到的，和黑袍人放在玉简旁的那一块一样。
“这个能用吗？”他问。
李碧莲接过，放在探测器前扫描。几秒后，仪器发出短促提示音。
“有点用。”她说，“它能骗过外围感应，但进密室的时候还是会触发警报。”
“多久？”林风问。
“最多五秒。”
“够了。”林风说，“五秒足够我们看清里面的情况。拍下画面就走，不碰任何东西。”
李碧莲把晶石收进自己纳戒：“我会控制冲击节奏。三息准备，然后全力一击。你算好时间，在我动手的瞬间启动瞬移。”
林风点头：“明白。”
他站起身，走到洞口往外看。天边还没亮，雾气比之前稀了一些。他回头对护卫说：“你们今晚轮班守着。一人休息，一人盯外头。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叫醒我们。”
两人应下。其中一个走到李碧莲刚才待的位置坐下，另一个站在高处，手一直按在武器上。
林风回到岩壁前，再次确认了一遍计划路线。他把记忆玉符里的内容复制了一份放进备用玉符，然后交给李碧莲。
“万一出事。”他说，“这个你带着。”
李碧莲没推辞，直接收进纳戒。她活动了下右臂，伤口还在疼，但不影响施法。
“你睡一会儿。”林风说，“我守前半夜。”
她没反对，靠着岩壁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林风坐在她旁边，手里握着刀。他的目光扫过洞内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那个冰丝封印的铅盒上。
盒子没再动。
但他知道，里面的东西已经察觉到了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洞外始终安静。探测器的滴声变得规律起来。
快到换班时，李碧莲突然睁开眼。
“怎么了？”林风低声问。
她没回答，而是猛地转身，一手拍向岩壁上的投影图。
画面一闪，地下结构重新刷新。
“不对。”她说，“结界移动了。”
林风立刻凑近。原本在正下方的节点，现在偏移了十五度，朝着西北方向滑了一段距离。
“有人在调整它。”她说。
林风盯着屏幕：“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十分钟前。”她调出时间轴，“正好是我们说话的时候。”
林风转头看向洞口。
两名护卫都还在原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他们的姿势没变，呼吸也正常。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换班提前。”他说，“你去休息，我来守。”
李碧莲没动：“你不信他们？”
林风看着那两个身影：“我不是不信他们。我是不信那个盒子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