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十株？”
“赵爷爷，您不知道冰心麦芽莲的供应极其有限，由周总经理亲自把控。”
“现在酒厂库存已经...已经不够了。”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商业机密！”
赵新国激动地拍案而起雪白的胡须不住颤抖。
“这是科学！”
“是可能改写植物学历史的重大发现！”
贾峰被老人的爆发震住了。
他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赵爷爷如此失态。
办公室陷入可怕的沉默。
只有赵新国急促的呼吸声回荡。
“赵爷爷“。
贾峰最终艰难地开口。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
“但冰心麦芽莲的供应渠道是永盛祥的最高机密，连我都不知道具体来源。”
“周总把它看得比命还重...”
赵新国颓然坐回椅子。
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
“商业机密...呵呵。”
“多少科学发现就这样被埋没了...”
贾峰看着老人瞬间苍老十岁的模样心如刀绞。
他想起小时候赵爷爷带他去野外考察。
教他辨认各种植物的情景。
那时的赵新国眼中也闪烁着同样的热情。
只是现在更多了几分无奈。
“我会想办法的。”
贾峰突然说。
声音坚定起来。
“虽然不能保证二十株。”
“但我一定尽力为您争取一些样本。”
赵新国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
“我以爷爷的名义保证。”
贾峰郑重地点头。
“但您得答应我。”
“研究成果必须与永盛祥共享。”
“当然！当然！”
赵新国激动地握住贾峰的手。
“只要能研究这神奇的植物。”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贾峰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承诺。
从周慕云那个铁公鸡手里抠出冰心麦芽莲比登天还难。
“对了“。
赵新国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地压低声音。
“这植物...它除了酿酒还有其他特殊之处吗？”
贾峰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说出那个他一直不敢确认的发现。
“有工人说...夜间看到冰心麦芽莲发出微弱的蓝光...”
赵新国通过微信喊来一位女研究员，很快门口突然闪出一道倩影。
“叶...叶博士？”
贾峰认出了赵新国的得意门生。
叶知鸢没理他。
她接过赵新国递给她的标本瓶，里面就是那株刚刚放进去的冰心麦芽莲。
“知鸢，拿去用仪器分析一下成分。”赵新国吩咐道。
叶知鸢转身离开，贾峰继续和赵新国谈这株神秘植物的事儿。
赵新国决定亲自去一趟周慕云办公室，求取更多的植物。
一小时以后，叶知鸢猛地推门进来。
黑发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老师这植物太诡异了！”
她抓起湿漉漉的冰心麦芽莲。
“我查遍所有文献。”
“连门纲目科属都确定不了！”
贾峰注意到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本《植物分类学》。
书页边缘全是被指甲掐出的凹痕。
“最离谱的是这个——”。
叶知鸢突然将植物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瞳孔骤然收缩。
“它闻起来像酒！”
“顶级陈酿！”
她声音发颤。
“老师，这不符合任何已知植物的代谢特征！”
赵新国也不多说，直接指示摆驾永盛祥总裁办公室。
……
一小时以后，周慕云办公室内。
茶香氤氲。
周慕云慢条斯理地斟茶，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
“赵老，您要的二十株样本...”
她推过茶盏。
“我给不了。”
赵新国“砰“地拍案而起。
“周总！”
“这是重大科学发现！”
“能解决你们酒厂的原料危机！”
“哦？”周慕云挑眉。
“怎么解决？”
“只要破解它的基因组，就能人工培育！”
老院士激动得胡子直抖。
“中科院最先进的基因测序仪...”
“赵爷爷“。周慕云突然换了称呼声音却更冷了。
“您知道永盛祥创立多少年了吗？”
贾峰一怔这问题来得突兀。
“五十八年。”
周慕云自问自答。
“但冰心麦芽莲是从几个月前才开始使用的。”
叶知鸢猛地坐直身体。
“也就是说...最初的永盛祥酒里根本没有这味原料。”周慕云抿了口茶，“它的供应链连我这个总经理都只知皮毛。”
办公室死一般寂静。
贾峰后背沁出冷汗。
“荒唐！”
赵新国突然暴喝。
“堂堂总经理连核心原料来源都不清楚？”
周慕云的目光缓缓移向贾峰。
那眼神像把刀，剜得贾峰五脏六腑都缩成一团。
“有些事...”
她意味深长地说。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贾峰突然懂了。
他起身搀住赵新国。
“赵爷爷我们先回...”
“不行！”
叶知鸢突然尖叫。
她不知何时掏出了解剖刀。
正对着那株冰心麦芽莲比划。
“至少要让我取个切片！”
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贾峰下意识扑过去夺刀却被叶知鸢灵巧躲开。
女博士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刀锋已经划开植物表皮。
“住手！”
周慕云厉喝，一滴晶莹的汁液渗出。
霎时间，整个办公室弥漫出比之前浓郁十倍的酒香。
叶知鸢的解剖刀“当啷“落地。
她像醉酒般晃了晃，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这...这是...”
她踉跄着扶住沙发眼神涣散。
“神经毒素？”
“致幻剂？”
周慕云快步上前，用密封袋收起受损的植物。
“赵老，带您学生回去休息吧。”
她声音柔和下来。
“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送走跌跌撞撞的师徒俩。
贾峰刚关上门，就听周慕云冷笑。
“出来吧韵娇。”
书架后的暗门无声滑开。
陈韵娇踩着高跟鞋走出，黑色职业装裹着曼妙曲线。
妆容精致得像个假人。
“偷听的习惯还没改？”
周慕云讥讽道。
陈韵娇面无表情地坐了过来。
“我只是好奇你凭什么难道真的不知道那个植物的来源？”
空气瞬间凝固。
贾峰屏住呼吸——他听说过这两位高管的恩怨据说都和林野有关。
他赶紧知趣的退出办公室。
门关上以后，周慕云突然笑了。
“真有意思。”
“我们一个差点害死他。”
“一个差点毁了他的事业。”
陈韵娇的嘴唇开始发抖，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泪水晕开。
“但他原谅我了。”
周慕云轻抚着眼前的手机，语气突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