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也开心,一是为东家开心,二是为自己开心。虽说自己已经有了那个假的长期做工契约,但是以前云家与自己娘家和婆家都是平等的农户,若是自己的婆家和娘家发现了自己找来,终究是件麻烦事,如今不同了,三少东家是秀才,身份上已经高他们一等了,自己胆子也大些。
云新晨高兴的无处发泄,抱起儿子亮亮一顿猛亲,这当爹的满脸胡茬子,亲的儿子嗷嗷嗷叫着,身子扭来扭去,要去找奶奶和五叔。
云新晨又想着要不要去下台子报喜,徐氏说:“你四弟已经领着衙差去下台子给你舅舅家报喜去了。”
云新晨这会儿才想起来,表弟也去考试了,问道:“徐越也中啦!”
徐氏笑着点头。云新晨高兴的说:“哎呀,舅舅家今年双喜临门啊!”
徐氏想,可不是嘛,大侄子今年要娶亲,小侄子今年中了秀才还真是双喜临门。
云新阳他们随着镖队磨磨蹭蹭的走出了二里地后, 车轮渐渐的不再粘泥巴了,不是谁想出了什么绝招,而是地越走越干,渐渐的发现,这里压根就没有刮过大风,下过暴雨,也就是说,刚才真的是老天逗他们玩,刮风下雨都只是在他们所在的那一小片。
云新阳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已经很幸运了,山外起了龙卷风,一路过去,遇房掀房,遇树拔树, 甚至有的地里的庄稼都连苗带土被卷了起来,镖队只挨着了龙卷风的尾巴小尖尖, 已经算是有惊无险了,不然损失哪会那么小。
队伍继续向前要翻山越岭,还要露营一晚,虽说有些艰难,但是却没有再出什么意外状况。
今天下午出了山,晚上再住一晚,明天镖局前往县城方向,云新阳他们就要回上埠镇,彼此就该分道扬镳了。
胡添翼问:“你们什么时候去县城领秀才名牌,去了别忘了找我玩,我请你们吃饭。”
云新阳当然是觉得越早越好,这样或许还来得及免去今年家里田地里的赋税以及劳役,就跟爹商议:“要不我们直接去县城吧?”云老二自然没意见,他也想早点办完这件事。
秀才不仅可以免去自己的劳役,还可以附带免去直系亲属两人的,其他家人不论多少不受限制,都可以用银钱去买。
花宝根在一旁听了,觉得也是哦,于是决定明天跟着镖局继续往县城走,林书颖想着也打算去县城。
徐越和吴鹏展没有这个压力,但是其他人都去了,他俩也想一起去,吴夫子不得已,只得改变主意,大家一起去往县城。
往县城去的路,虽然没有往上埠镇去的路平坦,还要翻过一个小山坡,好在山不高坡也不陡,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危险,何况,胡家还有自带的保镖,吴夫子和胡老爷商议决定脱离镖局,独立行走,这样速度上会快一些,即便这样赶到县城时也过了午时。
县城是胡老爷的地盘,儿子中了秀才高兴,底气足,大手一挥,吃住他都包了,反对无效的那种。于是大家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从胡老板的安排。
今天住的依然是胡家客栈,但是不是上次的那家,晚上也是胡家酒楼。
吴老爷很清楚,这么多天,大家又热又累,没有人有那么好的胃口吃那些油腻的菜,所以今天的菜没有那么豪横,都是一些清淡可口的,吃完了饭,胡添翼还不想回家,想在客栈和大家住一起。
胡老爷说:“你娘都几个月没见你了,早想你想的不行,今天必须回家。”然后强拉硬拽的给他弄了回去。
上午云新阳他们刚到县衙,消息灵通人士汪主簿,就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老远的就像夫子抱拳,口里连喊:“恭喜恭喜,恭喜吴老弟麟儿高中案首,恭喜吴老弟的学生每次下场“百发百中”。”
吴鹏展说:“原来百发百中这个词还可以这样用,别说我还觉得挺贴切的。”
云新阳也点头。 办秀才名牌这种事,一般衙差都不会刁难,何况还有汪大主簿在,云新阳他们的名牌很快就顺利的办完了。
中午胡老爷还要继续请客,汪主簿说:“你昨晚都已经请过了,这是庆功宴,必须让我请一次。”
胡老爷说:“我这自家有现成的饭店,吃饭又不要钱;难得今日汪主簿在,平日里我可是想请都请不着,今天还是让我请吧。”
吴夫子笑哈哈的打圆场:“我出个馊主意,让汪主簿到胡老爷酒店请客,胡老爷给汪主簿打折。”
胡老爷好似唯恐参与不上一样,不等汪主簿发话,就直接说:“打什么折,收成本价。”
胡老爷都这么说了,汪主簿还能怎么样,事情拍板定下。
吴鹏展说:“这不就搞笑的成了二人请客“抬石头”了吗?”
云新阳也笑着点头。
因为下午还要赶路回上埠镇,于是大家一起杀向胡家酒楼,午饭也没敢耽误多久,下午一路往家赶。
云老二回到家见到媳妇兴奋的恨不能抱着媳妇亲两口,谢谢她给自己生了个争气的儿子,当然她忍住了,当着儿子的面,他要敢这样做,媳妇还不得给他两巴掌,说他老不正经。只得把亲吻都送给了大孙子和小儿子。
云老二抱着两个孩子,左腿上一个,右腿上一个,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小儿子最终被亲的挣脱跑了,这就可怜了不会走路的大孙子被爷爷左边脸亲一口,右边脸亲一口,亲的哇哇大叫,要找奶奶,他不要爷爷这满脸胡茬,又渣又臭的亲,他想要找奶奶香香软软的亲,补偿一下。
云老二终于亲够了,哈哈大笑着放下了哇哇大叫的孙子,拿过媳妇递过来的洗脸巾去洗漱。
吃过晚饭,云老二先问了大儿子地里的活计情况。云新晨说:地里的其他庄稼都收完了,只剩下山药没挖完,地收割完的也都犁了出来,有几块小麦已经播下种子了。
大儿子汇报完,于是又讨论办秀才宴的事,云老二说:“我打算办三天流水席。”
云新阳的话跟去年云新晨的一个腔调:“三天流水席,你打算请谁?别人家亲戚多,不说七大姑八大姨总也有几个,咱们家好像没有这种生物,你好歹两个舅死了一个还剩一个,还有几个表哥,虽然他们不一定会来,但是总归是有。我娘呢,不光舅舅没有,什么亲的表的,叔叔大爷一个都没有,只一爹一娘一哥两个侄子。请来请去只有云家这一帮人,而且只是个秀才而已,请也不过上下台附近这几房人,人家还不一定会来, 三天流水席,你准备请叫花子来凑数吗? 秀才宴比大哥娶亲宴多的不过是我的同窗一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