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奇一听吴夫子的话,高兴坏了:“真的,你想开了,那我们约定好,我也不多要,你呢,每年给我至少十幅,多了不限,价钱上你还不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了的。”
说着就接过吴夫子长随递过来的画,打开一张铺在桌上,仔细的观赏,一边看一边不停的点头:“吴师弟这几年的画技可是突飞猛进呀,不错不错,这要是挂出去,多了不敢说,五六十两一幅我还是卖的出去的。”
看看盒子里边只有四幅,又不满的嘀咕:“你也太抠门了,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才这么几幅满意的,多带些来放在这里, 我一个月就挂出去一幅两幅的慢慢卖, 多好。 要不今天你再给我画两幅?”
吴夫子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画画要讲究心境, 这些天我多少有些心浮气躁的 ,画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再说了,将来来往于我家与这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想带点什么,轻而易举。 ”徐佩奇想一想也是,就点点头。
云家画圣来了,住进了后院。傍晚,住在后院的梅子想到晚上,就来找徐氏:“东家太太,我住在后院,好像不太合适。”
徐氏想想也是,只怕是画圣也不会愿意梅子住在后院,说来也怪自己,之前画圣说是要来,却一直拖着没来,自己也就没想那么多。
徐氏带着梅子来到后院,进了门,先喊兴旺,兴旺刚画完画,准备离开,当然,离开前也不会忘记老白毛给他画的兰花图,这回正指使着老白毛给他把画卷好了,他好拿去娘跟前献殷勤呢,听到娘的喊声,立即跑了出来:“娘,你有什么事吗?”
徐氏说:“我来把你梅子姐姐的铺盖拿出去。”
画圣也出来了,他没有细看另外一屋,还以为那里的铺盖是给兴旺住的呢?
徐氏见到画圣,可不敢像兴旺那样无礼,客气的跟画圣打招呼:“画圣好。”
画圣说:“我住在这里,早早晚晚难免有见面的时候,别整天画圣画圣的叫,我不喜欢,不如就叫我老头吧。”
兴旺转过头对他说:“他叫老头,你也叫老头,如果他也来了,我们喊一声老头,你们俩知道我们是在喊谁的,谁答应?”
画圣想了想,计上心来:“那就喊我老爷子,如何?”
徐氏觉得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做自己的爷爷绰绰有余,就喊了一声“老爷子好”,梅子也有样学样的喊了一声“老爷子好。
画圣点头说“好好”,心里可是乐坏了,老毒虫啊,老毒虫,你比我先来云家又如何?在云家混了那么久又如何?还不是个老头而已,而我来第一天就混成了老爷子,他很期待和老毒虫将来同时出现在云家,让老毒虫看到云家对自己的称呼,压了他一头的那一天。
让梅子搬到前面新盖的瓦屋里住,看着这几间比其他几间都大的瓦屋,她又想起了当初云家盖这瓦屋的用处,可是用来接待客人的,自己住在这里本就不合适,还有就是当时搬到后院的原因,便又找徐氏提出:“这牛别让老东家和大东家晚上轮流来照顾了,我搬到牛屋隔壁,就交由我来照顾吧。”
徐氏觉得不妥:“你白日里已经很辛苦了,又是个女人,如何能让你晚上还起来给牛把尿。”
梅子诚恳的说:“来到云家确实也很忙,但是一日三餐吃的好,心情也好,活也不重,不过是琐碎占时间而已,其实没觉着怎么累?而且当年在娘家做姑娘时,也不是没有伺候过牛,那时冬日里太冷,爹夜里不想起夜伺候牛时,就让我睡在牛屋照顾牛。 如果你不放心,先让我照顾一段时间你瞧瞧。”
徐氏想着也行, 就先答应了。
云新阳他们等待的日子里,吃吃喝喝侃大天,过的倒是轻松惬意。压根就想不到吴家书院来的这几个考生中,正有人让考官头疼着。
让考官们头疼的事,一个是云新阳和吴鹏展,他俩谁是案首的问题。为了显示公平合理,将他俩的卷子拿到一起,一项项的进行对比。
首先是他俩的八股文各有千秋,诗词也不相上下,策论更不分伯仲,判题也判的合规合情,依据准确理由充分,只是吴鹏展的不论是判词、依据和理由都写的让人觉得更加条理清楚,入木三分,挑不出任何的刺来,且卷子上的字也写的工整优美。
当然,所谓的工整与优美都是与其他考生相比,相对而言的,与云新阳的相比,就差了那么一丢丢,云新阳的字显得更加苍劲,卷面的工整度,横竖间距保持的更加均匀,就跟拿着尺子边量边写的一样,看起来更加舒适养眼。当然,这些差别与他俩的水平无关,皆因他俩的性格不同所致。总之考官们觉得选谁作案首对另一个都显得不公平,恨不能将他俩抓过来,再出他几道加试题,让他俩再打一次擂台,看他俩能不能还搞得这样期逢对手,将遇良才,不相上下,难分难解,让人难以取舍,当然,秀才加试一场,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单让他俩这样搞,这是绝对不可能,不过是某些考官的一时气话罢了。
案首只能有一个,这是一个单选题,终归必须丢弃一个,最后,主考官拍板选了吴鹏展。
另一个就是花宝根了,他的问题难就难在丢弃吧,他一道题都没有出错。呵呵,这就能看的出来,吴夫子的刷题训练方式相对于考试出成绩的有效性,还有就是他鼻子的灵敏性,在这次考试中起到的作用。
考官们觉得,将花宝根这个不出错的卷子丢了,留下那些有错漏的,总觉得说不过去。留下吧,他几道题没有一样出彩的,就连字也写的不咋样,勉强看得过去而已。这不就让考官们被为难的直叹气吗,其中一考官道:“这张卷子简直是如同鸡肋,食之无味,丢之可惜。”
另一考官:“不仅是鸡肋,还是只瘦鸡,明知道放到嘴里,咂摸半天也咂摸不出什么肉来,可偏偏有皮有骨,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块完整的鸡块。”
又一考官接话:“你要是将它从盘子里夹出来,不夹回碗里,半路就那么扔了,被旁人看到一准会被人说嘴的那种。”
原本被难为的不行,眉头都能夹死苍蝇的考官们忍不住又笑了,这形容未免太贴切了。
最后只得再次拿到主考官面前,主考官听了倒是没有觉得很为难,直接说,那就把它排在榜尾,当个孙山好了。反正那人的卷子都是对的,取了那人没人能说他错。不取,哪天被自己的对手翻出来,反而能成为自己的错漏,用来攻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