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大庄那声又急又带着幸灾乐祸的呼喊,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院子,各家各户的门帘都掀了起来。
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泛着冷光,路灯的光晕里飘着细碎的霜雪,原本静谧的夜色,一下子被搅得热闹起来。
何雨柱刚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嘴里还留着白面的麦香,听见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转头看向刚迈着小碎步进屋的大橘,那家伙正蜷着圆滚滚的身子,对着炕头的暖光眯眼睛。
蓬松的橘毛被灯光照得泛着柔光,一副岁月静好的无辜模样。
何雨柱忍不住冲它竖了个大拇指,指尖轻轻点了点空气,低声笑道:“行啊你这小家伙,下手够快够利落,没白疼你。”
大橘像是听懂了似的,“喵呜”叫了一声,声音软糯得很,尾音还带着点娇憨的拖腔。
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水汪汪的,眼尾微微上挑,愣是装出了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关系”的纯良模样。
爪子尖儿藏在毛茸茸的肉垫里,偶尔探出一点粉嫩嫩的尖,轻轻扒拉了一下炕沿。
“你他娘的比我还能装。”
何雨柱被它这副心口不一的样子逗乐了,伸手弹了弹它毛茸茸的脑袋。
指尖触到那温热柔软的绒毛,还能摸到一层细腻的暖意,心里头那点笑意更浓了,连带着眉眼都舒展开来。
“大橘过来!”
何雨水早就被大橘这副萌态勾得移不开眼,眼神黏在大橘身上挪不开,连忙朝它招招手,声音里满是欢喜,语气软乎乎的。
她心里琢磨着,这大橘长得讨喜,性子又机灵,回头弄条鱼喂它。
能哄着它多黏自己会儿,又怕哥说她惯着这馋猫,心里悄悄打着小算盘。
大橘倒是给面子,后腿轻轻一蹬,身子轻盈跃起,稳稳地跳进了何雨水怀里。
还主动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软乎乎的绒毛蹭得人手心发痒。
何雨水美滋滋地撸着猫,指尖顺着它油光水滑的皮毛慢慢摩挲,从头顶摸到脊背,触感细腻又温热。
大橘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小尾巴轻轻搭在何雨水的胳膊上,偶尔晃悠两下,那副享受的样子,看得人心里都软乎乎的。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杂,鞋底踩在结了霜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显然不少邻居都被这稀罕事儿勾去了好奇心,正趿拉着鞋、裹着棉袄往前院赶。
于莉坐在炕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头跟猫抓似的。
阎埠贵平时那副抠门又尖酸的样子,掉茅坑指定是又狼狈又好笑,错过这场面,怕是得后悔好几天。
她按捺不住地拽了拽何雨柱的袖子,手指轻轻勾着他的衣料,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傻柱,咱们也出去看看呗?你听这动静,指定热闹!”
“少来。”
何雨柱连忙按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掌心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能隐约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悸动。
那是属于小生命的气息,让他的声音都不自觉放柔了几分,语气里满是关切。
“你可怀着孕呢,前院指定挤得慌,邻里街坊都往跟前凑,万一被人撞着碰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心伤着你和孩子。”
他顿了顿,又故意压低声音,眼底藏着点坏笑,凑到于莉耳边补充。
“再说了,你这两天本来就犯孕吐,阎埠贵掉茅坑里,那味儿得多冲?混杂着秽物和寒气,你闻着指定得吐昏过去,遭那罪干啥。”
这话一出,于莉瞬间就脑补出了那画面,秽物黏在身上、臭味扑鼻的模样,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她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脸色都白了几分,眉头紧紧蹙着。
何雨柱赶紧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衣传过来,暖乎乎的,安抚着她翻腾的肠胃。
他转头又看向何雨水,板着脸叮嘱,语气带着点严肃:“还有你,雨水,要撸猫就下地撸,别把猫毛蹭一炕,回头收拾起来费劲,还容易沾在衣服上。”
“喵呜?”
大橘像是听懂了这话里的嫌弃,耷拉着肥滚滚的小脑袋。
耳朵微微下垂,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尾泛着点红,委屈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小爪子轻轻扒拉了一下何雨水的衣襟,那小模样,仿佛在说“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宝了吗,怎么还嫌弃我”。
“好啦好啦,不委屈。”
何雨水赶紧撸了撸它的脑袋安抚,指尖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一边麻利地跳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又快速蹭了蹭鞋边。
她笑着说道:“咱们去看三大爷去,瞧瞧他掉茅坑里,是不是真成了个泥猴儿,浑身都沾满秽物,指定狼狈得不行!”
一听“看三大爷”这几个字,大橘瞬间来了精神,刚才那点委屈劲儿一扫而空。
小耳朵竖得笔直,眼睛亮了几分,小爪子轻轻拍了拍何雨水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急切。
尾巴也翘了起来,左右晃悠着,像是在催促她“快点快点,再晚就赶不上好戏了,可不能放过看他出糗的机会”。
这懒家伙,分明自己能跑,动作还麻利,却偏偏赖在何雨水怀里,脑袋往她颈窝蹭了蹭,半点都不想动弹,全靠人抱着走。
“我也出去瞧瞧。”
何雨柱擦了擦嘴,拿起桌边的粗瓷碗抿了口温水,起身说道,眼神里带着点嫌弃,又藏着点看热闹的兴致。
“得去盯着点,可别让阎埠贵那满身脏污的家伙进咱们院子,不然这四合院,指定得臭上半个月,住着也膈应。”
“呸呸呸,你还说,越说越恶心,恶心死我了。”
于莉又干呕了两声,伸手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藏着点被他记挂的暖意。
何雨柱俯身下来,额头轻轻抵了抵于莉的额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唇瓣带着点微凉的温度,语气里满是宠溺:“乖,在家老实待着,烤烤火暖暖身子,不许出去乱跑,我去去就回,回来给你说外头的热闹。”
“知道啦,就你烦人,净说些让人膈应的话。”
于莉嘟囔着,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眼底却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被他这么疼着护着,连带着心里头都暖烘烘的,满是踏实。
何雨柱直起身,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于冬梅身上,她手里攥着衣角,眼神躲闪着,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于冬梅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轻轻摆了摆,一脸娇羞地小声说:“不许亲。”
本来没打算亲她的何雨柱,被她这副拘谨又害羞的样子一说,反倒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挑了挑眉,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说:“躲什么?雨水又不是外人,她还是孩子的姑姑呢,都是一家人,看见怕什么?又不丢人。”
何雨水抱着大橘,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晃了晃怀里的大橘,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冬梅姐你别害羞嘛,都是自家人,没啥不好意思的!”
于冬梅被两人说得脸颊发烫,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根都染满了绯色。
她咬了咬嘴唇,指尖攥得更紧了些,犹豫了片刻,小声道:“那……那就只许一下,不能多来。”
“得嘞,就一下,绝不贪多。”
何雨柱笑着把脸凑了过去,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带着点温柔的期许。
于莉坐在炕沿上,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何雨水也抱着大橘凑在旁边,两人都等着看好戏,眼里满是打趣的笑意。
于冬梅心一横,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仰着小脸,飞快地在何雨柱的脸颊上香了一下。
唇瓣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快得像一阵风,还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
她刚想往后退开,谁知道何雨柱这小子不讲武德,猛地转过头来,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指尖触到她腰间细腻的衣料,感受到她纤细的身段,低头就吻住了她红润的小嘴。
于冬梅先是一愣,瞳孔微微睁大,随即羞涩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小手软软的,没什么力道,更像是撒娇似的轻推。
渐渐地,她的身子就软了下来,靠在何雨柱的怀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火气。
那气息混杂着白面馒头的麦香和一点野葡萄干的酸甜味,让人安心得很,连心跳都跟着快了几分。
良久唇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于冬梅的脸颊绯红,像是要滴出血来,她微微垂着眸子,不敢看何雨柱的眼睛。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细若蚊吟,带着点委屈:“你,你不讲信用,说好了就一下,你却……”
那语气里哪里有半分恼意,分明全是娇羞,美眸里漾着的笑意,像藏了一汪春水,亮晶晶的,满是欢喜。
何雨柱舔了舔唇角,回味着唇间的柔软,笑得一脸得意,语气理直气壮。
“礼尚往来嘛,你亲了我脸颊一口,我不得还你一个,这才公平。”
他笑着挨了一下于冬梅挥来的粉拳,那拳头轻轻落在他身上,半点力道都没有,反倒像是撒娇似的触碰。
何雨柱转身拉开门帘,冷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带着点初冬的凉意,他扬声道:“走啦雨水,带着大橘,咱们看热闹去,晚了可就瞧不全了!”
“喵呜!”大橘在何雨水怀里叫了一声,声音响亮又兴奋,像是在应和何雨柱的话。
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显然也等着看阎埠贵的笑话,半点都没忘了刚才阎埠贵说要炖了它的仇。
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近,隔壁张大妈的嗓门最亮,扯着嗓子问“咋回事啊?三大爷咋掉茅坑了?严不严重啊”。
还有李大爷咳嗽的声音,混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贾东旭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调:“哟,这阎老西儿也有今天啊,平时抠抠搜搜的,这下可出大糗了!”
乱糟糟的声响里,却透着一股子老四合院独有的热闹劲儿,初冬的夜里,这四合院算是彻底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