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骑着二八大杠拐进中院,车铃铛还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一股带着独特膻香与醇厚肉香交织的气味就猛地撞进鼻尖——这是炖羊肉特有的香气!
他抬头一瞧,老爷子何大清正系着蓝布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铁锅铲碰着锅沿叮当响。
琥珀色的汤汁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冒起泡泡,肥瘦相间的羊肉块裹着红亮的酱汁在汤汁里欢快地翻跟头。
鲜嫩的羊肉纤维吸饱了浓郁的汤汁,混着新切的翠绿葱花,热气裹挟着羊肉的鲜香直往人鼻孔里钻。
“老爷子!您这手艺是越来越绝了,隔着三条街都能把人馋过来!”
何雨柱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鞋跟还没站稳就扯开嗓子夸。
扎着双麻花辫的雨水蹦跶着凑过来,辫梢的红头绳晃得欢快:“哥!这锅肉里还有我和晓娥姐的功劳呢!”
“你们帮着干嘛了?难不成把萝卜雕成花了?”
何雨柱挑眉,伸手想揉妹妹脑袋,被雨水灵巧躲开。
“我们帮着拔了好几根水灵灵的萝卜!还洗得干干净净!”
雨水叉着腰,双眼亮晶晶,透着股藏不住的得意劲儿。
何雨柱刚把自行车靠墙支好,于冬梅和于莉就跟着进了中院。
一听雨水的话,两人当场笑得直不起腰,前俯后仰的模样,连带着鬓角的碎发都跟着乱颤。
何雨柱余光瞥见娄晓娥倚在门框上,目光黏在自己身上都挪不开。
他挠挠后脑勺,耳尖发烫:“晓娥,待会留下来吃晚饭,管饱。”
娄晓娥脸颊“腾”地红透,咬着嘴唇轻声应:“等我一会,我家里还藏着两瓶上好的红酒呢,我去拿过来!”
说完转身就跑,蓝布裙摆扬起的风里,还带着股淡淡的雪花膏味。
后院屋里,许大茂歪躺在床上,翘着的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晃着。
突然听见院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探身往窗外一瞅,正看见娄晓娥风风火火往家跑。
“娥子!你跑什么呢?”许大茂鞋都顾不上穿,趿拉着鞋就冲到门口,伸长脖子急切问道。
“傻柱请我吃饭,我拿两瓶红酒助助兴!”
她冲进里屋,一把拉开雕花柜子,踮着脚扒住顶层的木盒。
指节叩开铜锁瞬间,藏了许久的进口红酒泛着暗红光泽。她利落地夹起两瓶,裙摆飞扬着跨过门槛。
“那可是从你娘家带回来的进口红酒!我藏了半年都没舍得开瓶!”许大茂急得直拍大腿。
“不就是两瓶酒么?磨磨唧唧的!”娄晓娥在门口刹住脚,回头白他一眼,“我走了哈!”
“那我呢?我晚饭怎么办?”许大茂扯着嗓子喊。
“早上剩的油饼油条,就着咸菜接着啃呗!”
娄晓娥的声音混着院里此起彼伏的笑声,飘得老远。
许大茂张着嘴杵在原地,活像被霜打蔫的茄子,许大茂听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这没良心的!”
贾家屋里,棒梗抽动鼻子追着肉香打转,喉咙上下滚动着拽住贾张氏衣角:“奶奶!我想吃肉!这味儿勾得我嗓子眼儿直冒酸水!”
贾张氏拍开孙子的手,干瘪的嘴唇撇得老长,不自觉地狠狠吸溜了一下口水——她也被那勾人的香气馋得不轻。
“想屁吃呢!咱家那几张肉票,刚领到手一顿就吃没了!你爹那点工资,连黑市门槛都摸不着!”
她狠狠剜了眼飘来羊肉香的方向,抓起窝头往孙子手里一塞:“就着羊肉香味啃窝头得了,省得糟蹋粮食!”
正说着,贾东旭夹着饭盒推门进来,工装还沾着车间的机油味。
他把饭盒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一声:“等何大清回了保城,我就去找一大爷开全院大会!何家隔三差五的大鱼大肉,也该接济一下老邻居了!”
贾张氏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精光,枯瘦的手指攥得咯吱响:“对!到时候咱们家可就熬出头了!”
棒梗蹦起来抱住贾张氏脖子,口水差点滴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奶奶到时候我要顿顿吃红烧肉!还得是傻柱亲手烧的!肥油滋啦冒的那种!”
贾张氏满脸褶子笑成菊花,摸着孙子脑袋直夸:“我们家棒梗打小就聪明!将来指定天天让傻柱给我们家炖肉!”
隔壁佟志刚把公文包往八仙桌上一放,就凑到正在叠衣服的文丽身边:“老婆,大清叔又喊咱们去吃饭,空着手去多不好意思,带点啥合适啊?”
文丽手指突然一顿,眼睛亮晶晶地从衣柜里抬起头:“你不是收着瓶同学送的泸州老窖吗?正好带上!”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轻快起来:“对了,上次大清叔不是念叨让你辅导雨水数学?你高中那些手抄笔记还收在樟木箱底吧?搬家时你抱着箱子不肯撒手呢!”
“嘿!还是我老婆机灵!”佟志一拍大腿,从床底摸出个红绸包着的酒瓶,又翻出几本边角卷起的笔记本。
他笑得眼睛眯成缝,得意地炫耀道:“我跟你说,当年我数学可是年级第一,高考差点满分!雨水见了这宝贝,指定得感谢我!”
院外突然传来车铃声,夹杂着一男一女的说笑声。
佟志伸头望去,就见堂妹佟丽雅推着自行车,和刘光天并肩走来。
她扎着利落的麻花辫,乌黑的秀发在夕阳下泛着光泽,浅蓝棉布衬衫浆洗得笔挺。
藏青布裙下修长的双腿随着步伐轻晃,白球鞋沾着细碎尘土。
巴掌大的脸蛋皮肤白皙,眉眼弯弯带着笑意,胸前的丰满自然的起伏在宽松衬衫下若隐若现,纤细腰肢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摆动。
刘光天眼睛直勾勾盯着佟丽雅,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半步不离地殷勤引路:“这就是新搬来的佟师傅家!姑娘可算找对人了,这院里就数我最熟了!”
佟丽雅礼貌地点头致谢,瞥见迎出来的佟志,连忙举起手中装着麦乳精的网兜:“哥!你们家可真难找,幸亏在院门口遇到这位热心大哥……”
“我叫刘光天!我爹是这个院的二大爷。”
刘光天迫不及待往前凑了半步,胸脯挺得老高,掏烟的动作都透着股炫耀劲儿,“以后你在院里有事儿,尽管开口!”
佟志笑着迎上前,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嘿,光天!多亏你带路,改天得请你喝两盅!”
文丽也跟着点头致谢,顺手接过佟丽雅手里的麦乳精:“丽雅快进屋坐,别杵在门口啦!”
刘光天挠着头嘿嘿直笑,眼睛却还黏在佟丽雅身上:“客气啥!都是一个院里的,以后要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语!”
他恋恋不舍地后退两步,冲众人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唠!”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往自家院子走去。
几人前脚迈进佟志家,佟丽雅后脚就快步走到摇篮边,眼睛亮晶晶地抱起酣睡的佟燕妮:“哎哟我的小宝贝!燕妮越长越可爱了,有没有想姑姑呀?”
说着在肉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瞬间被逗醒,她一点都不认生,咯咯笑着挥起小手,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什么味儿这么香?”佟丽雅抽动鼻尖,循着香气张望。
文丽一边整理桌上的笔记本,一边笑着解释:“对门何师傅家飘来的!他家和我们沾亲带故,特意邀咱们一块吃晚饭,还点名让我喊上你呢。”
她凑近压低声音,“这位何师傅可不简单,在四九城的大厨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那敢情好!”佟丽雅眼睛弯成月牙,轻轻颠着怀里的孩子,“今天看来是有口福了!”
何家小厨房里飘着羊肉香。
何雨柱瞅着灶台上的铁锅,扭头问正在切葱花的何大清:“老爷子,您这羊肉从哪儿弄来的?现在肉票比金子还金贵呢!”
何大清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搁,笑着擦了擦手:“你张师伯去乡下办事,我们几个师兄弟凑份子买了只小羊羔。我运气好,分了两条羊腿!”
于莉蹲在灶台边添柴火,闻言抬头问道:“爹,现在乡下还能自己养羊?不怕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
何大清往铁锅里撒了把盐,摇头叹气:“看地方政策呗!有些地方自留地多,睁只眼闭只眼就让养了。”
他顿了顿,望着锅里翻滚的羊肉,声音里多了几分感慨:“今年年成不太好,连羊都没草料吃,农户也是没办法,不然谁舍得卖小羊羔啊!”
何雨柱瞅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羊肉,笑嘻嘻地打趣:“羊羔肉就是好,鲜嫩无比!要不是搞到这羊腿,今天怕是得宰咱家那两只白兔待客了。”
“不行!不许杀兔兔!”雨水急得直跺脚,小脸蛋涨得通红,“我每天都给它们拔草,要一直养着!”
何雨柱伸手揉乱妹妹的辫子,故意逗她:“那是你没尝过老爷子做的干锅兔!麻辣鲜香,保准让你一边抹眼泪,一边扒拉三大碗米饭!”
“嫂子!你看我哥又欺负我!”雨水躲到于莉身后告状。
于莉戳了戳何雨柱的肩膀,娇嗔道:“你这当哥的没个正形,就知道逗你妹!”
于冬梅端着刚洗好的菜盘从厨房门口探出身,眼角笑出弯弯的褶子,用沾满水珠的手指点了点何雨柱:“柱子,不许欺负雨水!”
她把菜盘往灶台轻轻一放,冲雨水张开手臂:“来姐这儿,柱子要是敢动你的兔子,我抄家伙收拾他!”
雨水一听,立马从于莉身后蹦出来,仰着脑袋冲何雨柱做了个鬼脸,小辫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哥你听见没!冬梅姐和嫂子都帮我!看你还敢不敢打兔兔的主意!”
何雨柱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睛笑成了两条缝:“行行行!算你们厉害!不过等哪天你馋肉吃了,可别偷偷来求哥给你做啊!”
说着还故意咂咂嘴,逗得屋里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夕阳把四合院染成暖橘色,何家灶台上的羊肉炖得愈发浓香,咕嘟声混着院里的谈笑声飘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