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厚重的宫门便缓缓开启。
文武百官依次入宫,整齐的队列在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平静。
辰王慕容辰一袭玄色蟒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步履沉稳,面容平静,仿佛昨夜书房中的怒火从未存在过。 长风跟在他身后半步,低声道:“王爷,吴尚书已经准备妥当。” 慕容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
大殿内,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皇上端坐如山,目光如炬地扫过群臣。他的视线在慕容辰身上稍作停留,又很快移开。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宣布早朝开始,众臣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礼毕后,户部尚书吴骏涛率先出列,手持奏折,高声道:“臣有本奏。”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吴骏涛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臣近日接到密报,云华镇发现私采矿银,数额巨大,且此事与大将军杨肃有关。”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杨肃脸色骤变,猛地抬头瞪向吴骏涛,眼中怒火熊熊。
太子慕容麟站在文官队列之首,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地扫过吴骏涛和慕容辰。
皇上眉头一皱,沉声道:“吴爱卿,此事非同小可,可有证据?”
吴骏涛躬身道:“回皇上,臣已掌握确凿证据。”他从袖中取出几份文书,双手呈上,“这是云华镇钱友德和陈善的供词,以及云华镇矿洞的详细记录。据查,这些矿银并未上缴国库,而是被秘密运往他处。”
太监将文书呈递给皇上,皇上仔细翻阅,脸色逐渐阴沉。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杨肃再也按捺不住,大步出列,高声道:“皇上明鉴,此乃诬陷,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他转头怒视吴骏涛,厉声道:“吴尚书,你无凭无据污蔑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吴骏涛冷笑一声,毫不退让:“杨将军,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这些矿银的去向,你敢说与你无关?”
杨肃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太子慕容麟突然开口:“父皇,此事蹊跷,或许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杨将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慕容辰。
慕容辰依旧神色淡然,仿佛这场风波与他毫无关系。他微微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玉带上的纹路,心中冷笑:“好一个太子,果然沉不住气了。”
皇上将文书重重合上,目光锐利地看向杨肃:“杨爱卿,你可有话说?”
杨肃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臣冤枉,这些供词定是有人威逼利诱所得,云华镇地处边境,匪患猖獗,或许是有人假借臣之名行不法之事。”
吴骏涛嗤笑一声:“杨将军,钱友德和陈善可是为你办事的,他们难道会认错主子?”
杨肃额头渗出冷汗,咬牙道:“臣请求与这两人当面对质。”
皇上沉吟片刻,点头道:“准。传钱友德、陈善上殿。”
不多时,两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侍卫押上大殿。
他们面色苍白,眼神躲闪,一见到杨肃便浑身发抖。钱友德跪伏在地,颤声道:“皇上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一切都是听命行事啊。”
杨肃勃然大怒,一脚踹向钱友德:“混账东西,谁指使你污蔑本将军。”钱友德被踹得翻滚在地,口中溢出血丝,却仍坚持道: “小人不敢撒谎……矿银确实运往了杨将军的私宅……”
陈善也连连磕头:“皇上明鉴,杨将军还让我们隐瞒产量,谎报矿洞坍塌,实则是为了私吞矿银。”
朝堂上再度哗然。太子慕容枫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狠狠瞪了一眼慕容辰,却发现对方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皇上的脸色阴沉如水,冷冷道:“杨肃,你还有何话说?”
杨肃跪地不起,声音颤抖:“皇上,臣……臣冤枉!定是有人陷害!”他猛地指向慕容辰,“辰王,一定是你,就因小女之事,如今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构陷于我。”
慕容辰这才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杨肃:“杨将军此言差矣。本王近日忙于府中琐事,哪有闲心管这些?”他语气淡然,却字字诛心,“倒是杨将军,私采矿银可是死罪,若真有其事,还是尽早认罪为好。”
杨肃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再辩,皇上突然拍案而起:“够了。”他冷冷扫视众人,“此事朕会彻查到底,杨肃,即日起禁足府中,不得踏出半步。太子,此事交由你督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慕容麟心中一沉,却不得不躬身领命:“儿臣遵旨。”
皇上挥了挥手,疲惫道:“退朝。”说罢,转身离去。
众臣纷纷退出大殿,窃窃私语不断。杨肃被侍卫带走时,仍不甘心地回头瞪向慕容辰,眼中满是怨毒。慕容辰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走出宫门,长风低声道:“王爷,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慕容辰勾了勾唇角:“派人盯着杨肃和太子。”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回府吧,阿烟快回来了。”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内,慕容枫摔碎了手中的茶盏,怒道:“好一个慕容辰,竟敢算计到本宫头上。”
幕僚小心翼翼道:“殿下息怒,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保住杨将军。若他倒了,我们的势力将大受影响。”
太子冷笑一声:“保?证据确凿,父皇已经起疑,再保他就是引火烧身。”他眯起眼睛,声音阴冷,“你去找机会和舅舅说,此时要找个替死鬼出来。”
另一边,大将军府深处的书房内,杨肃立在紫檀木书架前,指尖叩了叩案几,沉声吩咐随侍的小厮:“自此刻起,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十丈之内。”
待下人躬身退去,他转身拨开层层叠叠的书卷,指尖在书脊间游走,最终停在一本皮面泛黄的兵书上上。当他的拇指按向书后那个几乎被尘埃掩盖的月牙形凹槽时,随着 “咔哒” 一声轻响,整面书架竟无声滑向右侧,露出暗门后的幽邃通道。
杨肃从烛台取过羊角宫灯,灯芯爆出一星火花,昏黄的光晕中,他提着灯盏踏入通道,身后的书架悄无声息地归位,仿佛从未开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