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疾步回到客栈,她迅速关紧门窗,动作利落且谨慎,反复确认四周无人后,才终于卸下紧绷的神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夏荷和冬雪默契地同时点亮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在屋内缓缓晕开,映照着三人凝重如霜的面容,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小姐,咱们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夏荷压低声音,语气中满是焦虑与不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刀柄,这细微的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仿佛那短刀是此刻唯一能给她安全感的依靠。
苏烟静静地坐在桌前,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却映出一片深邃的寒芒。她沉声道:“王爷收到消息后,必定会派人前来。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掌握更多证据,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冬雪用力点头,眼神中透着坚定:“那些矿工一看就是被胁迫的。要是能找到个知情的,说不定就能问出关键线索。”
苏烟沉吟片刻,眸光突然锐利如鹰,抬头道:“夏荷,你现在去和客栈老板说,明天我们不出诊了,就说准备去附近村庄走访。”
夏荷一脸疑惑地抬头:“小姐,那我们到底要去哪个村庄?”
苏烟眸光清冷如冰,一字一顿道:“哪儿都不去,我们再闯云老山。不过这次,得换个身份。”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黑暗。
苏烟三人已换上破旧的粗布麻衣,脸上胡乱抹了些尘土,将自己扮成落魄的逃荒流民。她们悄无声息地混入一群前往云老山砍柴的村民中,像三条灵活的游鱼,不着痕迹地朝着银矿所在的山洞靠近。
洞口的机关依旧暗藏杀机,只是地上的脚印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密密麻麻,仿佛诉说着这里近日的不寻常。苏烟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而谨慎:“都小心点,千万别暴露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只见几名凶神恶煞的守卫,正押着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从山洞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矿工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显然是受了重伤。守卫不耐烦地用力推搡他,嘴里骂骂咧咧:“磨蹭什么,走快点,耽误了时辰,老子要你的狗命。”
苏烟眼神瞬间一凛,寒声道:“跟上他们。”
三人远远地悄悄尾随,穿过崎岖的山路,终于发现守卫把矿工带到了一处隐蔽的木屋前。木屋四周戒备森严,几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来回巡视,那冰冷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摄人的寒光。
“这里肯定是他们的老巢。”冬雪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与兴奋。
苏烟仔细观察许久,发现木屋后面有一条蜿蜒小路,直通山下的云华镇。她心中一动,果断道:“去镇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云华镇的集市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苏烟三人装作采买药材的村妇,在各个摊位间穿梭。她们一边与商贩讨价还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价格太贵,一边用眼角余光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突然,冬雪猛地拉了拉苏烟的衣袖,声音急促而压低:“小姐,快看那边。”
苏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低声交谈着什么。那男子背对着她们,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举手投足间,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与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让人不敢小觑。
“这人是谁?”苏烟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苏烟瞳孔猛地一缩,眼中满是震惊,竟是云华镇的镇长钱友德。
“果然是他。”冬雪咬牙切齿,声音中充满了愤怒,“难怪那些守卫在镇上如此嚣张,原来有他撑腰。”
苏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把拉住冬雪,迅速混入人群中离开集市。回到隐蔽处,她脸色阴沉,沉声道:“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钱友德身为镇长,却和私采银矿的人勾结,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
夏荷满脸担忧:“小姐,现在贸然行动的话,只怕...”
苏烟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如铁:“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
三人匆匆回到客栈,苏烟正思索着要不要冒险去镇长家探查一番。就在这时,门外传来 “扣扣” 的敲门声,一个压低的声音传来:“是我,寒枝。”
苏烟快步打开门,寒枝一脸凝重,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王妃,这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矿工,趁守卫不注意扔出来的。”说着,她摊开掌心,半块带血的粗陶碎片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钱友德设下圈套”。
寒枝紧接着语气沉痛地说道:“他们打着招工的幌子,把邻村的精壮汉子骗进深山。只要有人敢反抗,当场就被押到矿洞深处...那些山道上的白骨,还有半夜的鬼哭狼嚎,全是他们雇流民假扮的,就是为了吓退所有探查的人,好把银矿的秘密永远藏起来。”
苏烟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急切问道:“有办法把那些人救出来吗?”
寒枝无奈地摇头:“守卫太多,硬闯只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苏烟示意众人躲起来暗中观察,只见一队黑衣人护送着几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虽然遮得严实,但仍隐约可见银矿石特有的轮廓。
“他们要运走银矿。” 冬雪忍不住低呼出声。
苏烟当机立断,眼神锐利:“夏荷,你继续留在这儿盯着。冬雪、寒枝,我们跟上马车,看看他们到底要把这些银矿运到哪儿去。”
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前行,最终停在了云华镇外的一处庄园前。庄园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门口站着几名佩刀侍卫,神情肃穆,宛如两尊门神,让人望而生畏。
苏烟三人悄悄躲在树丛中,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庄园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身着华丽锦袍,面容阴鸷,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他仔细检查了马车上的银矿石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与黑衣人头领低声交谈起来,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人是谁?”冬雪小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好奇与紧张。
苏烟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钱友德背后的主使。”
话音未落,庄园内又走出一人,正是钱友德。他满脸堆笑,谄媚地对中年男子躬身行礼:“大人,这批货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运往盛京。”
中年男子语气冷淡,带着一丝威胁:“做得不错。记住,这事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
钱友德连连点头,点头哈腰的样子尽显谄媚:“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绝不让半点消息传出去。”
苏烟心中猛地一震,暗自思忖:“盛京?难道这银矿背后,牵扯到朝中的权贵?”
回到客栈,苏烟怒哼一声:“哼,他们倒霉就倒霉在遇到我了。冬雪,你去联系……”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声音:“我是秋菊。”
夏荷赶忙去开门:“秋菊姐姐,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盯着他们吗?”
秋菊笑着说道:“王妃,王爷已经派人来接管了。”
苏烟急切问道:“是长风还是霄云?”
这时,房门 “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烟定睛一看,瞬间傻眼 —— 来人竟是阿辰,那个曾经救过她的神秘男子。
阿辰大步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在苏烟对面坐下,带着似笑非笑的语气:“这不是辰王妃吗?别来无恙啊!”
苏烟眼神中满是警惕,试探着问道:“你是王爷的下属?他怎么从没和我说过?”
阿辰瞥了寒枝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先下去,我有事和王妃单独商量。”
夏荷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秋菊拉着出了房门。
阿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我可不是他的下属,只是之前欠他个人情。他不方便出面,就委托我来,也算是把人情还了。”
苏烟一脸怀疑,上下打量着他。阿辰见状,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 “王妃亲启”。
苏烟接过信,刚准备打开,又抬头警惕地看着阿辰:“喂,你没偷看里面的内容吧?”
阿辰笑着调侃:“不是说过叫我阿辰吗?我像是那种偷看别人书信的人?”
苏烟小声嘀咕:“说不定你就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果然是辰王的亲笔信。
信中写道,让阿辰接手处理银矿一事,之后便陪着苏烟一同前往西戎。
看完信,苏烟忍不住抱怨:“再怎么说也一起出生入死过,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我们。”
阿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失望了。”
苏烟没好气地回怼:“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紧接着,她正色道:“王爷不是让你接管吗?你有什么打算?”
阿辰起身优雅地在苏烟左侧落座,他修长手指微勾,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苏烟垂眸敛去眼底思绪,依言侧过身。阿辰俯身,温热气息拂过耳畔:“早点休息,明日再告诉你。”语毕,他起身离去,留下苏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千万匹曹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