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李虎,当时情况危急,李虎见势不妙,想都没想就跳桥逃命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满是担忧,“可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
“小人……小人一直躲在暗处放哨,大气都不敢出,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更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糟糕透顶的地步,仿佛一场噩梦,却又如此真实地摆在眼前。
“砰!”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朱福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那桌面竟似不堪重负般发出沉闷的哀鸣,仿佛下一秒便要在这雷霆之怒下支离破碎。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庞大的身躯因怒火中烧而微微战栗,脸上的赘肉随着情绪的激荡而剧烈抽搐。
“六个身手不凡的好手!那可都是我花重金豢养的死士!”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在密室中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飘落。
“让他们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班头,居然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好似受伤的野兽在绝境中发出的绝望咆哮。
“啪嚓!”
盛怒之下,朱福一把抄起手边那个价值连城的龙泉窑茶盏,狠狠地砸向地面。
刹那间,瓷片如雪花般四溅飞散,滚烫的茶水泼洒一地。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有什么用?”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干净!不仅折损了人手,还让人抓了活口!”
“蠢货!简直就是一群无能之辈!”
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凶猛野兽,在狭小的密室里来回踱步。
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巨响。
“定王……赵桓!”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每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彻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恨意。
“手段如此迅疾,城府这般深沉!竟能精准预判我会在州桥动手,还提前安排下如此精锐的伏兵……”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我朱家为敌,不死不休了!”
他猛地刹住脚步,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心腹们。
短暂的狂怒过后,他的眼神里只剩下更深的阴鸷与急切。
“还傻站着干什么?”
朱福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霜,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压迫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份足以致命的证据,连同那个活口,一并送到定王手中吗?”
“难道要坐等那小王爷手持铁证,率领禁军来将我朱府满门抄斩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杀意,但眼中的寒光却愈发凌厉。
“第一批人折了,那就派第二批上!”
“我朱家平日里供着你们吃穿用度,养兵千日,如今正是用兵之时!”
“现在,该是你们为朱家拼上性命的时候了!”
他猛地抬手,直指其中一名心腹头目,厉声喝道:“你!即刻去通知狼穴!把剩余的人手,全部调出来!”
“告诉他们,事成之后,每人赏赐万贯!”
“要是失败……哼,他们清楚后果!”
狼穴,正是朱家豢养死士最为隐秘的据点。
“都给我记好了!”
朱福的声音冷硬如铁,重重地砸进每个人的耳中。
“目标只有一个——李孝寿!还有他怀里的那份东西!”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份东西必须毁掉,绝不能留!”
“醉仙楼?”
“呵,那王若冲莫不是天真地以为,躲进醉仙楼就能高枕无忧了?”
“简直是痴心妄想!传我命令,即刻把醉仙楼给我围个水泄不通!”
“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只要李孝寿敢现身,或者妄图离开……杀无赦!”
“都给我听好了,只要不伤到定王,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他稍作停顿,阴鸷的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人:“你,对那边的情况了如指掌,给我带路!”
“我再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办砸了,你该 知道后果!”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嘶哑着嗓子喊道:“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对了!还有水路!”
朱福大脑飞速运转,眼神中透着狠厉与算计,“那王若冲也是有些头脑的,说不定会利用汴河逃脱!”
“立刻给我调几条快船,沿河严密布控!”
“尤其是靠近宫城的水门,给我死死盯住!”
“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都别给我磨蹭,立刻行动起来!”
朱福最后一声催促,声音里满是偏执的疯狂。
那急切劲儿就像着了魔一般,驱使着众人即刻投身行动。
下方那些心腹听闻,皆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这些人的心底清楚,自家大人此刻已然陷入孤注一掷之境,行事再无半分顾忌。
就在众人准备依令行事时、
人群中有个平日里颇受朱福信任、以智谋见长的幕僚,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当街刺杀朝廷从三品官员,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第一次行动已然失败。”
“若再贸然行事,恐会招来灭顶之灾,朱家数代基业,恐毁于一旦啊!”
然而,他话音未落,朱福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眼神中满是疯狂与杀意,仿佛要将这劝阻之人撕成碎片。
那幕僚被这眼神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其余众人见状,纷纷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而在人群中,自然也不乏有人心生退意。
他们无比清楚,当街刺杀朝廷官员,还是在第一次失败后再次行动,这已然不是疯狂所能形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朱家虽树大根深,平日里是众人巴结逢迎的对象。
可如今这般行事,稍有不慎,便会牵连众人,让他们也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