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维衍这珠玉在前,后头几场论道总少了点味道,台下修士的目光,总下意识往沈维衍那边飘。
有毫不遮掩的羡慕,也有不少临近突破的修士,眼神里满是探究。
更有离沈维衍最近的散修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着热络笑,又刻意压着声怕扰了旁人:“沈道友,方才您那轮回秩序,真是开了眼界!我叫赵九,常年在外头跑单帮,往后若用的到小弟就吩咐,我们接个善缘。”
这样的人挤了半圈,沈维衍被围在中间,手里攥着三四个塞来的布包——有装一些灵植的,有裹着稀有矿石的,连带着好几句“往后多走动”“有事尽管开口”,直让他哭笑不得。
这群人精明得很,全是盯着他暗能融秩序的天赋、赌他未来的前途,才赶着来热络巴结。
但场边也有不以为然的——几个身着锦纹法袍的大势力修士。他们看沈维衍的眼神里虽藏着嫉妒,可毕竟自家背靠势力,手里握着传承的资源,倒也没真把一个“潜力股”放在眼里。
沈维衍,感受着里面灵植的温润与矿石的沉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些人递来的不仅是资源,更是带着投机意味的“押注”。他略一点头,将布包逐一退回,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诸位好意心领了,只是修行路上各有机缘,不必如此客气。”
那名叫赵九的散修愣了愣,见沈维衍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塞,讪讪收回手:“沈道友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周围几个凑上来的修士见状,也识趣地退回原位,只是看向他的目光里依旧带着几分不肯放弃的热络。
而场边那几个锦纹法袍修士的议论声,恰好飘了过来:“不过是仗着暗能与秩序相融的异禀罢了,真论根基,未必比得上咱们传承里的核心弟子。”“就是,暗能逆序本就凶险,现在看着风光,指不定哪天就走火入魔,咱们犯不着在意。”
铁牙听得火起,刚要瞪眼反驳,却被洛丽悄悄按住。洛丽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不必计较——这些话听着刺耳,却也透着大势力的傲慢与短视,与其争执,不如潜心修行。
沈维衍自然也听到了,却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那些修士身上的秩序之力虽精纯,却带着几分被制式化的僵硬,显然是长期依赖势力资源、循着固定法门修行所致,少了几分独属于自己的锐气。他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道途之争,从来不是比谁的起点更高,而是看谁能在自己的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此时高台上的论道已进入尾声,岚纬天总结了几句关于“秩序与道心”的感悟,便宣布论道结束。修士们陆续离场,赵九等散修虽没再上前,却不远不近地跟在沈维衍身后,显然还想找机会套近乎。而那几个锦纹法袍修士则簇拥着一位老者,趾高气扬地从另一侧离开。
沈维衍正随着人流往外走,脑海中传来一道温和的传音,气息沉稳,正是岚纬天:“沈道友留步,我有些话要说。
沈维衍脚步微顿,对身旁的洛丽和铁牙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等。随即转身望向高台,岚纬天仍立于原地,目光隔着涌动的人潮与他相接,带着几分深意。
他拨开身旁的修士,逆着人流往回走,不多时便再次踏上高台。此时谷中修士已所剩无几,岚纬天挥手撤去了周围的秩序阵法,高台之上只剩他们两人,连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城主还有吩咐?”沈维衍拱手问道。
岚纬天指尖捻着一缕秩序光丝,缓缓开口:“那些锦纹法袍修士,来自‘玄天盟’,是五域中苍宇域,排得上号的大势力,传承无数年,门中织穹境修士不在少数。”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沈维衍,“他们对你的轻视,并非全是傲慢,更多是源于对‘异类’的警惕——暗能融序的修士,历史上曾出过搅动五域风云的人物,有人成了救世主,也有人成了秩序的破坏者,是以大势力对这类存在,向来又敬又防。”
沈维衍心中了然,原来如此。他此前只当是寻常的势力偏见,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般渊源。
“多谢城主告知。”
“我并非要你刻意回避,只是提醒你。”岚纬天语气平和,“玄天盟在我们古宇域有分舵,行事向来强势,你往后若与此派修士相遇,需多留个心眼。当然,以你的潜力,若真起了冲突,他们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启明”二字,边缘萦绕着淡淡的秩序光晕:“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启明城城主府。
沈维衍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秩序之力——这不仅是份便利,更是岚纬天释放的善意与认可。他郑重收起令牌,躬身道:“晚辈感激不尽。”
岚纬天摆了摆手:“去吧,你的路还长,不必拘于一城一地。
沈维衍点头应下,转身走下高台。洛丽和铁牙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铁牙忍不住问道:“老大,城主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只是给了些提醒。”沈维衍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青铜令牌:“还有城主的善意。”
洛丽眼中闪过了然,没多问,只道:“这样也好,走吧,回去了,这趟收获够大了。”
“好。”
三人并肩走出星星谷,谷外依旧是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前路虽藏着未知,却也透着沉甸甸的期许。